“没错。”黎默承认，“虽然我们和谭婧注定为敌，但在阿遥姑娘的问题上，想必谭婧不会介意跟我们维持表面的友好。”
“黎默，芸娘要是知道你在骗她，你说怎么样？”赫连翳不甘心的嘲弄，如果谭婧和黎默都支持那个家伙，他想抢回洛儿就难得多，那家伙也不好对付！
雷术，因为对修炼者肉身的要求太高，历来难有传人，已经消失很久了。
黎默脸上僵硬了下，呵呵一笑：“无妨，我地位比她高。”
真的？不知道被打的没脾气的是谁。
赫连翳不信他的话：“那个家伙怎么会变成我的样子？”
“谁知道，也许是因为洛姑娘想的是你吧。”黎默无辜的摊手，他对天发誓，他说的都是实话，同心木的确可以按照主人的心意变化模样，但是不是因为洛姑娘在想他，除了洛姑娘自己，旁的人谁知道呢。
“那家伙带洛儿去哪里了？”
“城西。”
黎默继续摊手，看着只剩下自己的巷子，满心落寞的叹气，回去要怎么解释芸娘才不会生气？
如果芸娘知道他没变傻……
唉——
“凤连城，我做个人情把采伶还给你，你可别在给我惹麻烦了。”
想到还有个麻烦，黎默深深叹气，采伶这丫头怎么死了一回脑子也僵了？
四方城西百里外，有一处陡坡，坡上人高的乱石林立，常有巨石滚落，因此鲜有人去。
阿秋还没弄清楚现在是何年何月，也不清楚自己在何处何地，抱着洛香衣出了城见没人追来，顿时像没了头的苍蝇在雪原上瞎转。
洛香衣也是头一次，望着白茫茫的雪原，前后左右都是一个模样，着实分不清方向。
转了老一会儿，两人到了乱石陡坡之下，洛香衣不忍心再让阿秋抱着自己一个大活人到处跑，提议找个地方等天亮，顺便也商量商量接下来要去哪儿。
她不想去许州了。
阿秋找了块牢实避风的石头，劈了两丛干枯的灌木来生火。
洛香衣坐在被烘干的木头上，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忙碌的男人打转，他真的，跟赫连翳很像，除了脾气。
“阿秋，你本来叫什么？”洛香衣低头轻声问道，空寂的原野上足够阿秋听清楚，他走回来把拳头大的石头丢进火里。
“我姓楼，族中皆唤我堂秋。”阿秋蹲在她身前，同她一般高整好相对的黑眸里，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的宠爱，“婧儿受伤都忘记了吗？”
嗯，都忘记了。
她的确不记得以前的事。
洛香衣点头，压住心里的怪异，芸娘说赫连翳曾从母姓，母族之中他叫楼堂秋，这个木偶变的人也叫楼堂秋，还有一模一样的脸……
不对不对，她是见到赫连翳了的，同时看到他们两个，怎么会是一个人，他明明是木偶变得。
巧合，只是巧合，木偶怎么会有家族？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木偶也能组成一家人。
虽然这样分解，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眼前这个男人，跟赫连翳的关系未免太多了点儿。
“阿秋，你为什么叫我婧儿？”洛香衣想起婧娘，是那个婧儿吗？
“婧儿本名叫婧娘，婧儿忘记了，你还有个哥哥叫明鉴。”楼堂秋揉着她的头发，轻声笑道。
婧娘？是缠着她的那个婧娘？！
明鉴？洛香衣皱眉，直觉他没有说谎，却着实想不起来她还有这么个哥哥。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洛香衣老实交代，“三年前花姐姐把我从湖里捞起来，除了阿秋这个名字，别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听她落到湖里，楼堂秋忧心的抓紧她的手，又听还记得自己，楼堂秋笑得委实很开心：“没关系，婧儿还记得我，婧儿还记得我就够了，其他的婧儿想知道，我慢慢告诉婧儿就好了。”
洛香衣看着他发愣，这个人对她好得，很不真实，比她做的那个梦还不真实。
“你不觉得奇怪吗？”洛香衣压不住那股怪异，他明明是个木偶变成的，却有血有肉，有过去回忆，有悲喜哀乐。
倘若真是木偶成精，有了血肉悲喜也是应当的，但为什么会有过去？而且，书里刚成精的都比较弱，他却能控制雷电，以一敌四还赢了，那四个人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之人。
“什么奇怪？”楼堂秋捂着她的手，却还觉得不够，“婧儿冷不冷？”虽然是在问，却不给她回答的时间，问完就将她抱进怀里。
“我替婧儿挡着，婧儿就不会冷了。”楼堂秋低声解释，燥热的气息喷在她颈窝，激起大片的小点。
洛香衣一激灵，脸一下红透了，把要说的话给忘了，直觉这样不好，但楼堂秋怀里很暖和，暖得她不想放手。
冬天野外烤火会有个很尴尬的状况，挨着火的一面感觉要被烤熟了，而另一面却冷得像是要被冻僵，冰火两重天的待遇一般人真享受不来，洛香衣头一次尝试到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温暖的火，温暖的怀抱，洛香衣有些神迷了，这几天她表面上轻松，但失去了自由哪有那么轻松，没做噩梦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婧儿，”楼堂秋轻声叫道。
“嗯？”
“我可以亲亲你吗？”
洛香衣脑子一激灵，急忙推开他，盯着他的眼睛道：“阿秋，我想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有个朋友叫婧娘……”
“婧儿不愿意就算了。”楼堂秋垂眸避开她的眼，但那一闪而过的失望还是被洛香衣看进眼里，理据充分的话顿时变成了无根的浮萍，不知道被旷野上的风吹到了哪里。
可是，他说的那个人，分明更像是婧娘。
要是能让婧娘出来就好了，可她直到现在也没看见过婧娘的影子。
洛香衣暗恼，感觉到伏在肩上的男人的失望难过，无奈的叹气，婧娘，你还是出来吧，出来告诉他，你才是婧娘。
“阿秋，你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洛香衣轻声道，想要化解这尴尬的气氛，心下却忍不住叹气，为什么这些男人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事。
“以前？”隔着衣裳，楼堂秋的声音有些闷，“婧儿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