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香衣给吓得一哆嗦，变化无常的女人，她后悔出来见芸娘了。
“听说我住的那里，以前住着一个叫阿遥的姑娘，所以想找芸娘你问问。”斟酌了下语言，洛香衣轻声道，“听说阿遥姑娘挺厉害的，可是他们好像都不愿意多说，我认得的人也没几个，只有芸娘你……”
“你说阿遥姑娘？”芸娘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到这个人的，城里应该不会有人愿意提起才对，眉头一拢，又慢慢展开，缓缓道，“阿遥姑娘已经故去很多年了，他们不知道才不敢谈论。”
死了？！洛香衣呆了下，贺雪灵只说她去了青州就音讯全无，没想到是死了。
芸娘说大概是十五年前，有个小姑娘带着个丫鬟和小仆人搬到梧桐城，住在鼓宁巷里头。
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像个瓷娃娃，自称叫阿遥，姓什么也不说，她搬来半年后，有个自称是她哥哥的男人来过，不到半天就走了，后来就再没见什么人来看她。
阿遥喜欢奇怪的面具，每天就坐在院子里做面具，似乎喜欢到入了魔，她的脸经常变，时间久了周围的人都知道她的脸是假的，没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那时还是城主府大小姐的兰雨生经常去鼓宁巷，同阿遥的关系不错，也经常请阿遥去城主府，时间久了，就同二小姐兰若汐小公子兰若尘熟悉了。
阿遥的性子很淡，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但熟悉了之后，她的性子就跟兰若汐很像，有什么不满砸东西都是小事，闹得严重说不定就给人下毒，邻里之间经常被祸及，因此关系不是很好，但后来城里死人，阿遥花了大力气帮忙解决，这关系就好起来了。
阿遥搬来的第二年的冬天，她的小仆人从城外的雪地里掏了个人回来，快死了。
梧桐城的冬天太长，长到让人无聊了，阿遥救了他。
据说那个人是青州来的，在雪地里迷了路，差点冻死，一直住到来年夏天才走，跟他一起走的还有阿遥。
对了，那个人叫堂秋，沈堂秋，从母姓，父姓赫连。
“阿遥去了青州两年，第三年传回来消息说她死了，她的小丫鬟也死了，那个小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知道消息的只有我们几个，其他人知不知道都没什么用。”
这么说来梧桐城的人不待见赫连翳不是因为阿遥姑娘的死，他们都不知道，那他们是为什么？
洛香衣低着头，眉尖一动一动的皱着，回想着梧桐城里发生的事，脸色渐渐雪白起来。
刚死人时，在鼓宁巷口，那几个妇人说，赫连翳带回来的姑娘，死得能吓死祖宗……
她以为那是夸张，现在看来只怕真的是，死得能把祖宗再吓死一次！
她是不是也要死成那样？
“芸娘，是不是，赫连翳带来的人都会死？”洛香衣没敢抬头，低声难过的问道，就算死，她也不想死得那么难看，更何况她现在怕死。
这又是从哪个嚼舌根的那里听到的！芸娘掐了掐眉心，摊开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洛姑娘，你知道的，有些事呢，不那么好说，这不凡事总有个意外嘛，那个意外啥的，有时候比较多。”
洛香衣深以为然的点头，然后白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芸娘：“所以，我也会死。”
芸娘急忙摇头摆手：“你，你怎么会死，你不会死，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她这一身魔气，没个好资质，就是练上十年也练不出来，肯定不会被化成血水。
这些年赫连翳带了不少姑娘来梧桐城，活得最长的是洛香衣，死得最快的那个进城半个时辰就当街化成了血水。
“芸娘你说意外，既然是意外，又怎么能断定。”洛香衣笑得有些惨淡，她以为赫连翳只是不要脸一些，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救她，总不至于让她再随便死了，却没想到他救她，只是让她死得更惨。
芸娘别扭的别过眼，她就随口说说，这还把自己给埋进去了，只好道：“洛姑娘别想太多了，你能活到现在，赫连翳也不会让你随便死了。”
这话也是没错的，洛香衣点头：“他肯定不会让我随便死了。”没死成他希望的样子，他肯定会救她的，之前他也是这样才救她的吧，就是不知道他是看上她哪里了。
洛香衣觉得有些闷，心里慌慌的好像吃多了麻油果，可喝了最好的香茶也解不了。她说：“芸娘，我不想死，你可不可以救我？”
她的模样看着有些可怜，芸娘有些不忍心的别过头，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她这都是给自己找的什么事！可再一想，只好叹口气：“洛姑娘，如果赫连翳真要你的命，你来找我便是了。”
“芸娘？”洛香衣惊讶，她是打过这样的主意，可事到临头和早有打算是两回事，芸娘这是要拿她当朋友不成？还是有别的什么。
芸娘也是惊住了，赫连翳都干了些什么，把人吓得这么胆小了？嗯了声表示没有唬她，见她松了口气的样子，芸娘掐着眉心，她是不是也该插手才对？
她是有说过不会插手，但赫连翳收了她的东西，那话就不能作数，只是该如何插手，这才是麻烦。
芸娘想了会儿，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倒是看洛香衣低着脑袋不说话，便有些无奈：“洛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她现在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芸娘倒宁愿自己想错了。
兰雨生早几日让人送了些东西给她，，其中就有九月时城西天香楼里的那位舞姬被沈家人买走的事，这舞姬现在坐在她眼前，若不是早知是她，芸娘真不敢认。
传闻天香楼那位舞姬虽善剑舞，行止间却柔弱娇媚似水，一颗心更冷漠无情，不知让多少男人拜倒，甚至倾家荡产。
可眼前这个，模样娇俏是可为绝色是不假，但哪有半分娇媚似水的模样，洛香衣未必是真无情，但肯定不该这么胆小，花街上讨生活的人千奇百怪，唯独没有胆小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