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想来我却是要与殿下道声谢谢。”
听了三皇子这话，我却是也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便直接如此一句，便回了过去。
却没料想三皇子应对也算从善如流，便是对着我这一句话直接应到，“谢谢却是不必，只是贵人今日来我这小小院落，想来也不是为了感受破败。”
他说了这话，却是手依旧扶着插入土里的剑柄，只是一双黑曜石一般闪烁的眸子盯着我，却是嘴角又勾起了一个笑容，便道。
“若说这当真有什么事儿，三言两语解决的，便在这儿说完了便离去。若是三言两语说不完的，便也是本殿能够勉强请贵人进去一叙。”
“不过还请长话短说，这正午的日头快到了。而本殿这儿，也没有什么能够招待贵人的地方。”
这话说的三分客气七分嘲弄，而我却是见着这三皇子的笑容，一瞬间有些恍神儿。
却说这三皇子名为刘笑，看似普普通通的名字，却是当年皇上见着这三皇子幼时，便一时冲动更改了早便准备好的，而是强行改为刘笑。
却是据说，因为这三皇子笑起来，当真璀璨夺目，而使人心情极好，又万分沉沦。
却也似乎是因为，那位皇后身边儿原本陪侍的女子，皇上便也时常唤她笑儿。
那这般称呼，不知又有几分缅怀，几分怨念。
而我长于皇子一辈，却是对着这笑也说不上沉沦，只是觉得当真好看。便如同清澈山泉，晨曦微光一般，便是溶解秋天冷意一样。
却也只是一瞬间。
我便登时也摇了摇头，便是随即开口，“殿下既然给了我这两样选择，却是当真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虽说殿下院落破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我也并非不愿进去坐坐，再左右看上一番。”
而我这话出口，这三皇子却也干脆，并不阻拦。而是直接便将方才插入土里的剑伸手拔了起来，便是背在身后，而对我微微倾身，便是一个示意的手势。
“请。”
见他这般，我却也不客气，直接便是带着春花进去。而那带着我过来的侍女却不曾移动，只是在三皇子院落外面站着，却也不曾离开。
我只是今日才来拜访，却也不懂得这三皇子平日里的规矩说法，自然也不能开口说些什么。
而进了那院落，却是与外面那枯枝败叶格格不入，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又干干净净。
那院落中的地面必然说不上不染纤尘，却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枯叶。
见我面色似乎有些怔愣，三皇子却也轻轻一笑，便道，“想来绿水已经对你说了我在那院落外面留下枯叶为的是什么意思，既然你晓得，却也应当知晓，我在这院落之内的做法。”
却是想来，应当是这刘笑在自己院落之中，却不能如此布置，以免也阻挠了自己手脚。
这般一想，我也是对着刘笑便开口称赞，“却是殿下一颗七窍玲珑心，便是想的极为透彻。”
“却也是些寻常小事儿。”他这般说着，却是在院落中唯一的石桌旁边儿坐下，似乎并没有想要邀请我去屋中坐坐的意思。
而我犹豫片刻，却也是撩起衣衫，便是在那石凳之上用布巾轻轻扫了几下，才在三皇子面前坐下。
而他便冷眼见着我歇班态度，最终等我坐下，便是声音中带着些嘲弄意味。“却当真是贵人活的精致，非是我这种粗人能比的。”
“殿下这话说的却当真讽刺。”我便也是款款落座，便抬头看着这位殿下，却是也开口道，“却不知殿下邀请我进来，却当真是为了讽刺的。”
“若说起来，殿下可曾对我的来意毫不好奇？”
我说了这话，却见着刘笑却是再度对着我扬起脸便笑了一下，却是好一个少年明媚。
“若说是全然不好奇的说法，想来贵人也晓得必然是假的。只是即便好奇又有何用，事儿总归要一点儿点儿的往下走，往下说。”
“即便是本殿好奇，也不能一口便吃了个胖子。而这事儿，贵人必然要将，本殿却也乐得等贵人开口，也算趣味。”
“这事情究竟如何，你却也当真分的明白。”我听了刘笑那话却是心中微动，想着这人方才十五，却是少年老成一般沉稳。
而我原本便也不是过来卖关子的，只是这事儿，却也无法开门见山，只好慢慢引入。
故而说了那话，我也不等着刘笑回答，便再度开口，“却是我今日一来，也是想问问殿下，皇后在被困囚在东宫之后，可有与殿下说什么事情。”
“不曾太多。”刘笑答得飞快，却是似乎有些粗糙的手指拧在剑柄上，又带着一些反复摩挲的意味。
“我与母后在她被困囚与东宫之后，只见过一面。而那一面时间却也短暂，只是偶遇，却非必然。”
“那时她尚且气色还好，只同我说了些有的没的。若说叮嘱抑或其他，便也直说凡事叫我顺势而为，且不勉强。”
他一边儿带着些感慨意味的说了这话，却是也无法分明究竟对着皇后什么态度，只是将头又转向我，一双黑亮的眸子，光亮的使人难以直视。
“想来虽说母后与我交集不多，却也情绪尴尬，终究还是念着我的。她要我顺势而为，想来便是替我安排了一些事情。”
“不知今日贵人前来，可否是为我说这事情过来的？”
这一双眼睛光芒逼人，而极为耀眼。却是这皇后所教导出来的儿子，也颇有些聪明绝顶的意思。
如此一来二去，再加上皇后的一些态度，便将这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我却也只好笑着，便对这刘笑点头。
“正是。”
却是凭借着方才刘笑的态度，便也可以知晓，他一开始便在门口喊出的那话一是试探，二也是对着或许可能有的暗处之人的宣告。
而方才对着我说来那话，才是他与皇后之间的真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