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战场初遇，当初年少
重明正最后拍拍她脸颊，心情貌似转好的离开了。
半倚在床头上的司空鸾衣衫半解，肩头还露着刚才让他停止下来的那道疤痕，半转脑袋过来，一双结冰的凤目，悄无声息的锁着那道消失在隔间帷帐外的身影。
惊鸿绝艳，仙姿玉貌。
脸上若有若无的轻嘲，让她整个人去了素日的冰冷与高高在上，多了几分惑人的艳丽，而这份艳丽之上覆盖的，是不将所有禁锢放在眼里的骄狂，看着那个突如其来，又洒脱而去的身影。
好像离开的男人不是离开，而是逃离，而她不是被丢下，而是……正如她所愿。
“呵……”
司空鸾轻笑，轻挑衣衫，一一合住，那漫不经心下的笃定轻嘲，也就重明正没回头，若是回头的情况下，估计就是旧伤疼死，也不会停下，定要将她那份如今还临架在他之上的傲气驯服才成的。
“重明正，你说的没错，咱们……来日方长。”
一切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可能让一切这么快便结束了？
纵然重明正防着上她当了，他甚至也能欺骗她，欺骗得了身边的任何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离开禁鸾苑后，胸膛上那道被牵引的旧伤好像也消失了一样，却控制的想起第一次战场初见她时的情景。
那时他们还年少，那时他是刚入军支援前线的风国小皇子，她是同样刚入军不久，奉命拦截风国支援的云国先锋小将。
能让有力量的人看上的，只有同样有力量的人，这么多年，他只见过这么一个。
七年前，战场上骤然遭遇最耀眼的她，如同战场上乍然而现的虹光，惊艳了不知多少一心灭云国的风国将士目光，也惊鸿了本该血腥淋漓的修罗场。
“本将司空军下先锋司空鸾，奉命在此恭候多时，本将在此，尔等小贼休想再踏我国土一步！”
那一战，他们杀的都是面红耳赤，也为对方留下最深的伤。
她成功拦截了风国的支援，还送了他入军以来第一道刀疤，他也成功在她身上留下他的佩剑，紫鸾的标记。
可她到底没能将他同其他大多数的风国支援军一起歼灭，他带着仅剩的几个将领突围成功了。
他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当初他真再不济一点，当初便死在她的刀下，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没有那些厮杀，没有她的家人命陨疆场，也没有他的皇兄最后英年早逝？战争不会就此有个结果，天下依然如此，可起码他们的家人还活着。
可没有如果，他活过来了，她没能杀掉他，他们的父兄在战场上交待了一生，甘与不甘都过去，他们却还活着，纠缠到现在，杀到现在。
现在战争告一段落，他们之间的战争，却还没结束。
他与她之间，从来都是未知数，他……
也放不下。
只要活着，他就不想与她之间有真正结束的那天，无论以怎样的方式进行。
“鸾鸾，且等着，咱们慢慢来。”
……
重明正留下这一堆东西走了，一同留下的还有他口中那个要教导她风国宫廷礼仪的嬷嬷，可司空鸾出来时已然坐在轮椅上。
给重明正那么突如其来折腾的，衣服扯破一些她只得让清儿先给她换身衣服，悠悠哉哉，半天快过去后，这才出来见这位教导嬷嬷。
“奴婢尚芹，见过王妃娘娘。”
司空鸾歪头来看这位重明正给她找来的嬷嬷。
近四十的年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最难得的是，可能是因为常年教授礼仪的关系，整个人身量姿态十分端正，以至于她虽面容不是顶好，气质却很出众……
可也因此，让她整个人显的有点不近人情的刻板……甚至，刻薄。
司空鸾笑。
好在，她也不是个随便就能与人近乎的人，便坦然道。
“嬷嬷免礼。”
摆手让清儿将该备的礼数都准备周到了，她一遍闲适的继续道。
“王爷请嬷嬷来的用意本将明白，嬷嬷的教导对三天后的宫宴有多重要，本将自然也能理解，就是不知……”
她示意了一下自己如今还无法解开的手，以及不能久站的身子，再抬头对教导嬷嬷，这次却是疑问的态度。
“本将如今这个样子，这风国的宫廷礼仪，倒是该如何学？”
嬷嬷从清儿放到她旁边盖着绸布的托盘上收回目光，这才将半掩着的眼帘抬起来，看面前这位如今虽然着寻常女子衣衫，却依然不掩在战场上多年统帅的掌权者威仪，也确实只能依附轮椅活动的女子。
虽然她是奉命来教导摄政王妃礼仪的，可照摄政王的态度，怕是也不会容她真拿十成十的标准来对待这位王妃，可若不能……
今天她来的目的倒是要大打折扣，回去宫里也不好和宫里的主子交差的。
暗自思量一番，微微倾身，她已经有了权衡。
“娘娘如今情况特殊，王爷也没要求娘娘学的多麽精深，但皇族贵胄，该学的还是要学的，所以，请娘娘见谅，劳累几分。”
司空鸾轻嘲，所以，还是逃不掉吗？
初步的交涉让司空鸾对这个嬷嬷有了一定的了解基础，也笃定，她既然从宫里来，代表的自然就不仅仅是一个重明正，必然还有宫里更名正言顺的人。
这风国皇宫里，玄帝当年英年早逝，除了留下一个两岁登基的子嗣，还有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如今的太后，以及当今风国小皇帝的生母——厉太妃，也没别的女人了。
这尚芹究竟是太后的人，还是厉太妃的人，还不得而知，能够确定的是，她这场【教导】，似乎免不了了？
“好！”
她也不再多言，爽快道。
“嬷嬷您示范，本将看着，定当谨记于心。”
尚芹微怔，倒是明白她为何如此爽快了，可细思她话中的意思，心弦不由一紧。
也有点意外，她如今寄人篱下，手和身子都被人废了，还敢如此大胆？
“娘娘，这礼仪，既然学了，必当一分不差，若是只看……”
“嬷嬷的礼仪莫不是比战场上的排兵布阵都要难？”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