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城剑眉微敛，双眸紧盯着睡梦中还在流泪的女人。
嗓音格外的低沉。
“……”
回答他的是床上的人儿如蝶翼般轻颤的长长的睫毛。
“顾笙!”
席南城声音提高了一个度，用手摇了摇她。
“……”
顾笙猛地睁开了双眸，触及到的是一片漆黑，瞬间反应过来。
她做梦了，梦到了五年前……
“你哭什么?”席南城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泪痕，嗓音磁性，带着一抹说不明的情绪。
“嗯?”顾笙抹了一把脸，脸上的泪痕早已干了，有些迷茫。
她哭了吗？
顾笙揉了揉眼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做噩梦了。”
她没有说谎，那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席南城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颌，黑眸深不见底，眉头拧起，紧追不舍地问道，“什么噩梦?”
顾笙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歪着脑袋，似是在回忆，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摇了摇头道，“记不清了。”
“……”
席南城紧盯着她过于苍白的小脸，带着一抹探究。
医生的话不断回旋在他的脑海里。
这女人，到底藏了多少事!
顾笙淡淡地出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她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了。
“住院观察。”席南城给了她的四个字的回复，声音薄凉。
顾笙柳眉下意识地微蹙，住院观察?
她的情况……很不好吗？
“我的眼睛……”
顾笙有些迟疑地开口，声音里全是酸涩。
她的眼睛……是不是治不好了。
“别瞎想!”席南城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坚定，带着霸道。
“我不想被瞒着。”顾笙贝齿轻咬唇瓣，脸色并没有因为席南城的话而有所回暖。
席南城一双黑眸始终紧盯着她，深邃不见底，似是要将她的一切都看穿，意有所指，“被瞒着的感觉确实很不好。”
“……”
顾笙眨巴了下眼睛，脸上有着片刻的僵硬。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刻的席南城，似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顾笙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狂跳，面上仍不动声色，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而此时，秦助敲门而入，手里捧着一堆的文件，恭敬地道，“席总，这些都是需要你签名确认的文件。”
“你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顾笙‘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说道。
而此刻，病房里。
席南城在批阅着文件，时不时地传来纸张翻阅和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而顾笙则是捧着iPad，塞着耳机，聚精会神地在听着什么。
只有她知道，她一个音节都没有听进去。
脑子不停地转着，对于席南城最后的那一句话，琢磨了一番。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正在办公的男人，时不时地抬眸睨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女人，目光阴晦不明。
修长的手指在旁边的手提笔记本上敲了敲，一个回车键。
满屏有关于抑郁症的资料呈现出来。
一条条症状阅读下来，男人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脸上布满了世纪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
【伴随症状有无精打采、疲乏无力、失眠、食欲不振、体重减轻……】
胡说八道！
顾笙怎么可能会有抑郁症！
要有也是没心症！
“砰——”
席南城的太阳穴的神经突突地跳动着，忽而烦躁地把笔记本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顾笙冷不丁地被吓到了，身子绷得直直的，瞳孔放大。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不远处男人散发出的死亡气息。
谁……惹他了。
“你现在心情很不好?”
席南城忽而走上前，直视着她，一字一字地问道。
他断绝了他们的来往，她就有抑郁症?！
“……???”顾笙被这忽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蒙圈。
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会觉得无助和绝望?”席南城紧接着问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顾笙一头雾水，她搞不懂这男人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弱弱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席南城像是被她的声音唤醒，所有的理智都回笼，修长的指尖插入到头发里，烦躁地抓了抓，脸上有些阴沉，声音低哑，“没事。”
他快要被她弄疯了！
“……”顾笙仔细地听着他的呼吸，还是有些沉重。
双唇蠕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间是哑的。
病房里的气氛一度达到了零点，男人身上的冷气息似是要将整个病房都冰封住一般。
而席南城的手机铃声响了，男人颇为不耐烦地接听也不知那端说了些什么，席南城冷若冰霜地回道，“不需要！”
而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顾笙的身上。
只见顾笙此时耷拉着脑袋，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似是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般。
抑郁症主要以情绪低落为主要症状……
那一行字体出现在眼前。
shit！！！
席南城扯了扯领带，试图让胸闷缓解一些，可效果并不明显。
“走！”席南城忽而上前，一把抱起了她，语气里布满了不容置喙的霸道。
他不能让她再继续待在这里了，没病也能待出病来!
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
顾笙惊呼了一声，双手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有些不明所以，“去哪?”
她怎么觉得今天的席南城很怪！
心情越发地阴晴不定了，脾气也越发地暴躁了。
席南城的步伐并没有停止，反而是低眸问她，“你想去哪?”
“……???”顾笙被他问到了。
不是他说的走吗？怎么反倒问她想去哪儿了。
一时之间，顾笙也想不出要去哪，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席南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迷茫，心猛地一痛，声音不易察觉地低了几分，“好好想想，今天听你的。”
“啊——???”
顾笙闻言，简直受宠若惊。
这男人说，今天全听她的?!
她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精分了!今天怎么这么异常啊！
“你……”顾笙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问些什么。
脑海里划过无数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