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儿，是哪一幢楼？"李琳也哆嗦着，不住地朝车子外面的楼群张望。
陆沛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其余的人也都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整个陆家的人，包括沈宝莹和给陆维烈开车的司机陈叔，都站在几栋大楼之间的庭院中间了。一起抬头望着前面的公寓楼群。
"七号楼。"陆沛丰说着，就带着大家，率先往主道上走去。"1105房。"他说。
众人跟着陆沛丰，一路行到七号楼面前，进入了电梯，按亮了11楼的按键。不一会儿，就都站在了"1105"号住房面前。
李琳紧张地，把手放到丈夫陆重山的手心里。陆重山，颤颤巍巍地，伸出垂老的干枯指头，去按住房的门铃。后面跟着的众人，全部都不敢出声，一齐严肃地望着面前那扇红褐色的大门。
其中，陆泰扬，沈宝莹，眼里难免有着压制不住的好奇，陆媛媛，则是十分的喜悦气息，陆沛丰，眼里有着沉痛。
这几天，陆沛丰还是悄悄地，弄清楚了陆小羽的具体住处。
他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不会因为自己一个人的错误，而连累到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不能找到他们二十几年来一直都在费力寻找的失踪亲人。
他知道自己该要面对的事情，始终要去面对。他不擅长逃避。
这几天，他也是十分痛苦的，因而他始终没有跟陆小羽打过照面，但是，现在，必须得见了。他抿紧了嘴角，严肃地看着面前那扇木门。
木门正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子，毫无防备地，露出脸来，随后，她的眼睛，充满了惊讶。
"你们，"她瞪着眼前的众人，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小羽！"李琳首先叫，然后她挣脱了陆重山的把握，急切地越过陆小羽，径直往屋子里面走去。"煦儿！"她一路叫着。众人也连忙跟了进去。
陆沛丰留在最后。
他站在门口，深邃的目光，迎上陆小羽那对神色复杂的眼睛。
陆小羽还站在门口，里面。
"大哥。"她说着，垂下了头。
"为什么？"陆沛丰说，语气十分的冰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想起以前陆小羽在陆家的时候，总是很亲切地叫他大哥，叫陆泰扬二哥，叫陆维烈伯伯，叫袁秀珠伯母的，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粘着爷爷奶奶的时候，仿佛也是非常幸福的，她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知道。"果然，她说。
"为什么？"他逼问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那一个晚上，她告诉了他，他就算是禽兽，也不会下手啊！
可是，陆小羽没有！
她是反抗了，但是反抗得不够彻底，很快就被陆沛丰征服了。
如果，其实，她当时只需要说一句"我是你的妹妹！我是真的你的妹妹！"他就不会继续了。
可是，她没有，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怒吼着了，但是语气十分的低沉。那冰冷的寒气，威力慑人。
"我不能说。"陆小羽低垂着头，语气倒是十分平静。"我的爸爸，不想让你们知道他的所在。"
陆小羽！陆沛丰瞪着他面前的女子。她低垂着头，低顺着眉眼，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她的语气，怎么可以这样平静？
陆沛丰有气无处出，他低低的暗骂了一声，自己，然后，抬脚走进屋子去。
屋子里，陆家众人，正围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煦儿！煦儿！"李琳老态龙钟地，朝着她的小儿子走去，泪流满面。"我终于找到你了！煦儿！"
陆重山怕李琳摔倒，连忙在一边扶着，眼里，也满是泪花。
"煦儿！"陆重山说，"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你的脚是怎么回事？你的双脚去了哪里？"
李琳扑在轮椅边上大哭着。
陆维烈袁秀珠，急忙的，去扶他们的父亲母亲。
"爸爸。妈妈。"轮椅上的男子，抬起一张俊绝的面孔，看着面前的两人，幽深的双目里，隐隐也有几分的激动。"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们早就原谅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去？我们一直在找你！"李琳一直哭着，太过激动，几乎快要断气。
陆维煦沉默，看着他的亲人。
陆维烈说："我们一直在找你，二十几年来，一直在找你，你伤了爸爸妈妈的心了。"
"对不起！"陆维煦说。
"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反对你和陶卉结婚，可是，她是贺在尚的妻子啊！"李琳说，"她都有了贺在尚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陆维煦的语气激动起来了。目光里也透出不满意。
"是！是！是你的孩子！"李琳哭着，连忙改正，"妈妈记错了，说错了，是你的孩子。可是她那几年，都和贺在尚住在一起啊！你怎么能娶她做妻子？她是贺在尚的妻子，我怎么能同意！"
"妈！"陆维烈见李琳说着陈年往事，连忙打断她，"我们找到小弟了，今天不说这些！以后也不说这些！都过去了。"
陆重山也说："我们不说这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小煦，当年是我赶你出陆家的，爸爸对不起你！"
陆维煦低下了头，不出声。
陆维烈说："爸爸当年，那就是一句气话，小煦你真不该当真！这么多年不回家去！"
袁秀珠也说："是呀，小煦！你爸爸他，早就后悔了，你是他的儿子，亲生的儿子，怎么能说不是，就不是呢？你真不该认真的啊！"
陆维煦说："我没有怪爸爸妈妈。我只是，不想回去。"
"你为什么不回去？"李琳还是那样一个劲地哭着，"你爱着的女人，她都跟别人结婚生孩子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去？"
陆维煦的脸色，强烈地变了。
袁秀珠也说："是呀，二叔，你的那个陶卉，不是大着肚子跟你私奔吗？怎么又嫁别人了？还有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陆维烈说："大家都不许说了！往事都不许提了！我们找到小煦了，今天就接他回家！小煦永远是我们陆家的好儿子。"
陆维煦感激地望着他的哥哥，眼里隐隐也有泪光了。
陆沛丰走上前来，说："二叔，我是沛丰。我们今天来，是接你回去的。你跟我们回去吧。"
陆维煦望着陆沛丰，眼里有着欣赏，他说："丰儿，这么大了！"又望一眼陆沛丰后面的陆泰扬，说："小扬，也成大小伙子了。"
陆泰扬高兴地叫了一声："二叔！"
再后面的陆媛媛，陆维煦就不认识了，他走的时候，陆媛媛都还没有出生，甚至还没有被怀上。至于陆媛媛旁边的沈宝莹，他倒是认识，他稍微讶异，看着沈宝莹，说："沈宝莹？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宝莹倒是十分的吃惊，众人也吃惊。沈宝莹说："叔叔！你认识我？"
"认识。"陆维煦淡淡的笑了，"其实我就是你们芗城环山市场旁边的那个乞丐。"
"乞丐？"不单只是沈宝莹，在这间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除了陆小羽，全部都惊叫起来。
"煦儿！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去做乞丐？"李琳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声音都是嘶哑的，语调也都在颤抖。
陆重山也说："煦儿，你当年和在贺在尚的婚礼现场逃跑的新娘陶卉离开榈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飞云与庄玉树的婚礼，决定在榈城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