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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冤冤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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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人口中喊着自己的妻儿,手里凶器竟是一把菜刀,又是在难民篷行刺,顾韶元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只好开口说几句,稳住太子,再徐徐逼问。

这边季嘉誉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一刀砍下那刺客 的头,除之而后快,忽听顾韶元这么一喊,登时明白过来,事情定不会这么简单。若有人买凶取自己性命,还是得揪出背后之人,方才能解除危险。

可刀已逼近那人的脖颈,力道之大,季嘉誉自己也遏制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顾韶元趁二人不注意,踢起脚边的一块石子,打响季嘉誉的手腕。“咣当”一声,刀身砸在那人头边的石子路面上,削断了他一缕发丝。

季嘉誉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腕处,遏制痛意,嘴里咬牙切齿:“谁?谁人躲在暗处暗算我。”

“四下并未看见其他人啊。”四皇子环顾了一下左右,略带有疑问地说道。

此时,顾韶元见那人已脱离危险,恐季嘉誉还要伤他,跑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身子,将其手锁在背后。

“快说,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要取太子性命。”

那人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一步之遥的太子,骂道:“恶人,我乃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啪——”太子扬手就是一掌,狠狠摔在他脸上。力道重到那人的嘴角登时就见了血。

他啐了一口,将混着碎牙的血吐了出来,“呸——今日就算我死了,也还会有人来杀你的。你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定叫你血债血偿!”

扬手又是一掌。“荒谬。我何曾杀过你们的人。这几日,本宫日日在官衙,衣不解带处理难民事宜,怎么可能杀人!”

“处理难民事宜。让你的官员将我们赶出京城,让你的部下拆我们棚子,杀我们亲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处理难民事宜。真是可笑。我和我的妻子,我还不会走路的孩子,我们几百个兄弟姐妹,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原来你是难民。快说,你受何人指使,要杀本宫?”

“你害死我妻儿朋友,我黎旻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是替天行道!伱且记住我的名字,即便我有朝一日死了,也要去你的梦里缠着你,杀你,让你不得安生!”

顾韶元心中一惊,果然是他。可为何只有他一人,那个侍卫呢?现下也不能直接问他,太子和四皇子皆在看着,若此二人知道我认识他,若被有心人利用,那谋刺太子的罪名,岂不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黎旻,暂时还不能死。

“太子,”顾韶元缓缓开口,在心中措好了辞,“这人身份不明,嘴又如此之硬,说得话恐难当真。他口口声声是替难民报仇,可教我说,他若真是难民,又怎会认识太子,又怎么这么巧偏生在您微服巡查之时埋伏在这要杀您。依我看,莫不如先将他押回大牢,好好审问一番,挖出背后黑手!”

“你是说,他假扮难民,意欲图谋不轨。”季嘉誉满腹怀疑的看了季嘉杰一眼,“今日出巡,只父皇和我三人知道,莫非这幕后主使,就在这里!”

季嘉杰知太子怀疑到了自己身下,为自证清白,说道:“这人的性命留着确是还有用,押去大牢里审问一番,定能问出现东西!太子安危,关乎我东陆国运,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谋刺之事!这件事,我定会告知父皇,求父皇下令三司彻查。”

见季嘉杰如是说,太子方信了几分。若真是四皇子主使,那他应该会杀人灭口才对。

这人,定不能落到季嘉杰手里。

“顾王爷,你既替我抓住了这人。那么他就由你关押起来,直到会审那天。若他死了跑了,到时说不清了,他犯了什么罪,你便担什么责。”

太子走得一步好棋。若只将黎旻关在牢中,若是谁人趁机灭口,死了便连秘密一起埋葬。四皇子他信不过,便将这烫手山芋交给我。若死了,那太子便有理由问我的罪;若没死,最后查出点什么,总也和我脱不了干系,让皇上起疑心。

你以为稳操胜券,我便让你满盘皆输。顾韶元在心里念道,脱口而出却是:“是——臣定护这人安全。”

“今日此处危机四伏,我们先行回去,审问这刺客。明日查过之后,一并带了他去向父皇复命!”话落,太子疾驰离去。

季嘉杰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问道:“顾兄,半路杀出个刺客,如今可怎么办?”

“不急,我认识他。我是故意从太子手里留他一命的。”

季嘉杰震惊道:“莫非……这刺客是顾兄……派来的?”

“非也。但我知道,他确实个难民,妻儿也皆在前日的屠杀中身亡。留他一命,便是定太子罪名的最好人证。”话落,顾韶元转头看向双手被捆,站在树旁的那人。

“黎旻,你的妻子叫梦如,你的孩子叫鲤儿,对不对?”

闻言,身躯一震,“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私自在乱葬岗,葬了她们。你明知道,朝廷是不允许为难民设坟冢立墓碑的。那个尸坑,是为了将所有,死在那场屠杀里的难民一起填埋方才挖的。你就不怕,朝廷治你的罪。”

“人在做,天在看。我们虽说是逃难来的京城,但怎么也算是东陆的百姓,为何就要受如此的苛待。那些没了心的官员,只管自己的政绩如何,只管一味向上头邀功,罔顾我们的死活。我偏不要让他们如愿。妻儿惨死于刀下,亡魂不宁,怎能曝尸荒野,任野狼撕碎。就算冒死,我也要让他们入土为安,转世投个好胎,莫要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你恨那些殆政的官,你恨太子,你恨东陆朝廷。我知道,我能帮你。”

“我不信,你是谁,又是为何要帮我?”

“我乃西楚王爷顾韶元,我身边的这位,”顾韶元指了指,“乃是东陆四皇子季嘉杰,是有望承袭大统的人!你说,我们为何要帮你呢?”

黎旻顿时明白过来,这皇子间的纷争自己已在史书中看过不少,没想到如今竟卷进了这场风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