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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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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半雪整个冻在原地,耳边所有的说话声,都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音。

“老身给王爷请安,给夫人请安。不知为何,要侍卫急急抓着我这把老骨头过来?”

“碧玉酥可是你做的?”

“回王爷,是。奴婢炸了两盘,正好青儿,采桑两位姑娘来,便一人拿了一盘。”

“想这毒,应该不是姑姑下的,若是,不可能只有一盘有毒。姑姑装盘的时候我们都在,端的时候也是随机拿的。”

“青儿!你可知罪!”

“奴婢知罪。奴婢罪在轻信了这两人。如今虽百口莫辩,但我从未曾做过什么下毒之事,求王爷明鉴!”

“人证物证俱在,你这贱婢,还不认罪,看来……要把你关进来好好审问审问不可。”

“啪——”

这一掌似是狠狠打在了步半雪脸上,她只觉自己身上的冰瞬间碎成千万块,在空气中蒸腾,怒火熊熊燃烧。

青儿捂着通红的脸,眼神里毫无惧色,喊道:“没有做过的事儿,我不会认!”

安阳还欲再打,步半雪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甩了出去。安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掀翻在地。

“此事还未查清,郡主就如此急不可耐,要屈打成招吗?”

“这种贱胚子,不打是不会说实话的。凤还郡主这样挡着不让我审,是怕这丫鬟抖搂出什么你的事儿吗……采桑,去我的鞭子来,我要好好审审这贱婢。”

“我步半雪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论事情是不是青儿所为,你都不该动用私刑!更何况,重刑之下,审出来的东西,一个字都不可信!”

安阳哪管步半雪如何说,接过采桑的鞭子,“教训教训这丫头,定然会说实话!管教下人的法子,哪里称得上用刑。”

不论这丫鬟招或不招,我安阳今日定要出了这口恶气。即便今日不能将罪推到步半雪身上,我也要你看着自己的丫鬟受苦而痛苦!

鞭子划破空气,发出锋利的声响,砸在肉上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其间,还夹杂着青儿的冷哼声。

几鞭下来,鞭下之人已皮开肉绽。一道道血痕点缀在她嫩绿衣衫之下,洁白肌肤之上。

“王爷,不可任由郡主动用死刑,屈打成招啊,”步半雪见威胁安阳 不起作用,转而跪着对顾韶元求情,“若传出去,不仅有损郡主的形象,还会污了王府的名声,寒了下人的心啊。王爷三思,快叫郡主住手啊。”

岂料顾韶元只伸出手来欲将自己扶起,并未作何要阻止安阳的样子。步半雪顿了顿,他等待着顾韶元说话,即便一个停字也好。可是许久,眼前人都未发一语。

步半雪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推开了顾韶元的手。她转而挪动着远离顾韶元,抱住青儿,将自己的身子挡在鞭子前。

安阳郡主并未因此就停手,如果说刚刚因为腹上的疼痛,她只使了半分的力气。现在她决定,用尽全力。安阳紧紧攥住自己手里的鞭子,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其上。

一鞭又一鞭抽着那抱作一团的主仆二人,脸上抑制不住狂笑,好似自己身上的痛楚也转移到了她们身上。

“住手!”

安阳面目狰狞,对顾韶元的喊声充耳不闻,狠狠地瞅准二人的脸部,抽了下去。

“快给我住手!”

左边一鞭,右边一鞭。

顾韶元看着步半雪渐渐渗出血来的衣衫心疼不已,可那安阳俨然疯了,根本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他飞身过去,将扬起的鞭子紧紧抓住,使其停在半空中。岂料持鞭的人还在使力,抽了抽自己手中的鞭子。

“我说,住手!”

顾韶元猛得一用力,将鞭子夺走手中。随后,他将鞭子狠狠摔在倒在地上的安阳身上,走近那抱成一团的主仆二人

步半雪紧紧护着身下的青儿,只觉刚刚紧咬着自己的鞭子忽然不见了,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五六团火,在自己皮肤各处燃烧。

“雪儿,你没事儿吧?”顾韶元边说边欲扶起步半雪。不料她仿若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只盯着青儿,也不曾看自己一眼。

“青儿,你怎么样?”

“奴婢没事儿,倒是夫人……”青儿刚刚一直忍着的眼泪,看到满身血痕的步半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夫人何苦呢,青儿皮糙肉厚,受这鞭子也无妨,夫人……您哪里受得住。”

青儿伏在步半雪肩上,放肆哭了起来。

顾韶元再次试探性的问道:“雪儿,我扶你起来。”哪知步半雪依据未回一句,她摸了摸青儿的头,“傻丫头,我身体好着呢。快起来吧,别坐着地上了。”

步半雪躲开顾韶元神来的手,与青儿相互依托着,站了起来。

此时,安阳也起来了,她向着侍卫喊道:“把青儿给我抓起来,押入大牢。”

两个侍卫得了令,说了声“得罪了”,就欲从步半雪手中抽出青儿。

这哪里肯,步半雪死死抓着青儿的衣衫不放,“不行!事情还未查清楚,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带走青儿!”

奈何一女子之力不敌两壮汉?青儿被硬生生的扯出步半雪的手中,而她已亦被这巨大的力气一扯,将要倾倒在地。

幸而顾韶元眼疾手快,飞身捞起步半雪的身子。

然而步半雪狠狠捶着顾韶元,带着哭腔喊道:“快放开我,我要拉住青儿,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带走她,快放手……让他们住手。”

顾韶元只紧紧的抱着不肯松手,口中心疼地安慰道:“冷静点——雪儿,冷静点——我不会让他们伤害青儿的,你放心。只是去牢中关几天,她不会有事儿的!”

听到眼前人如是说,步半雪方渐渐平静下来。

“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冤枉了谁,亦不放过犯罪之人……安阳,你无需再禁足了,且好好休息。今日上朝,皇上向我念叨你,你尽快养好身体,入宫一趟。”说罢,又一把抱起步半雪,向外走去。

身上的伤痕传来丝丝痛意。步半雪觉得顾韶元的臂膀,犹如当初花轿前那一抱温暖有力,可她还是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不知道是身上太痛了,还是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