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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人走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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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继明脸上带了几分犹豫,顿了一下咬咬牙道:"怎么来的父亲先别管,父亲只说,这东西重要不重要?"

徐轩成不语。

怎么会不重要?是太重要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父亲..."

此刻徐轩成早没了心思追究徐继明什么,仔仔细细看了半日,抬眼才想起徐继明还在,挥一挥手:"你去吧..."

徐继明虽然心中得意,却也没想到父亲反应竟至如此。他年纪尚小,并不懂事,本来也不过是凭一时运气误打误撞得了这样东西,虽然晓得是十分重要的物事,但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大作用,此刻心中早是惴惴。听了父亲的话,如蒙大赦一般,立刻退了出去。

"你还是把那东西交给你父亲了?"

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眉目清秀的男子手撑着桌子,很有些居高临下意味地看着眼前的学生。

徐继明更是不安了。不知怎地,他不怕自己的父亲,却偏偏对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毫无煞气的先生怕得要命,大概是因为清楚与先生毕竟不是骨肉相连,犯了错是认真要罚的。听到问话,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学生一时情急,就...就交出去了。"

那先生沉吟不语。

听不到回话,徐继明心里更加忐忑。咬咬牙又说:"先生...虽说如此,可我没告诉父亲我是从哪里得来的...父亲好像心思全扑在那上头了也没细问...应该不会疑到那里去,也不会查到涵煦姐姐头上吧?"

"你父亲此刻心思全被那东西勾住,当然是暂时分不出心来想来历的事的。可是等他忙完了这一头,他就不会再想起来,来问你?"

徐继明瞪起眼睛。

"那我就打死也不说!"

然而那先生却换了温和的口吻道:"你既已经给了你父亲,那也没有什么办法。实在不成,你就和你父亲说是从我这里拿去的便罢。要是你父亲怪罪下来,我想办法。"

"先生...父亲定然是要问你的,天地君亲师,人有五伦的,学生不能这么做..."

"怕什么,我不过在这里做一任西席先生。真问到我无话可答,大不了一走了之便罢。"

"先生..."徐继明感动起来,小小脸上全是倔强,认真到叫人心疼,"我绝不会让父亲将你赶走的!我死也不说出来!"

"这孩子..."先生微微叹气,却是眉眼里俱含着笑意,"行了...该温书了,仔细明日你父亲考校。"

"是。"徐继明答应着,叫了墨香,取了一本《中庸》,低下头认认真真研习起来。

先生瞧着,眼里还是笑,却不知怎地透出些冷意来了。

别笑了。

别笑了,别再笑了,我叫你们别笑了听不懂啊!

冷风透心地凉,狠命地往胸腔里灌,楚风只觉得胸口处像是无数砂砾在碾,痛得要命。喉咙口也泛出咸腥的味道,难受得快要死掉。

楚风在跑,不能停。

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会看见那些笑容,自嘲的、绝望的、无奈的、温和的、冷淡的、悲悯的、意味深长的、虚情假意的...通通都在笑!

到狰狞,到扭曲,汇合在一起,如同恶魔,依然是在笑。

求求你们...别再笑了...

别笑了...

蚀骨的凉。

徐夫人听见那小丫头似乎在喃喃呓语,她犹豫了一下便凑上前去听。

却什么也听不到,女孩静下来,又陷入了昏迷。

徐夫人怔了怔,摇一摇头,便去忙别的事情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内侍的嗓子尖利难听,大臣们却全都闭住了气,诚惶诚恐地听着。

"众卿家,有什么事么?没什么事就退朝吧。"

"臣武英殿大学士,户部尚书徐轩成有本参劾兵部侍郎詹仰贤!"

朝堂上一时躁动起来。

泰丰帝怔了怔:"徐卿家,你要参劾詹爱卿什么?"

"卿家"、"爱卿",孰重孰轻,其中意味一听便听得出来。

徐轩成毫无惧色。

"臣参的是詹仰贤隐瞒军情不报,延误重大军机之罪!"

满朝哗然。

泰丰帝几乎要从龙椅上站起来。双手紧紧按住了扶手,因为用力过度都显得有些惨白了,甚至能看见毕露的青筋。

詹仰贤一张脸也惊得煞白,只能强捺心神,压着火,转头看向徐轩成:"徐大人,这种话说出来是要负责的。"

"我说出来,自然我负责。"徐轩成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奏折并一封战报来,双手呈上:"请圣上过目。"

泰丰帝还在震惊之中,竟是直到旁边的内侍微微咳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吩咐道:"拿上来吧。"

内侍走下去接,徐轩成垂首,双手将那两份文书呈上。

詹仰贤看到那封战报的一瞬间面色已经是青灰若死。

泰丰帝看完了那封奏折,脸色已是极其难看。伸手又取过那封战报,扫一眼日期,再看了看内容,脸上怒色更甚,竟是立了起来,眼眸如刀,厉声喝问道:"詹仰贤,你可知罪!"

"咚"地一声,詹仰贤立刻跪了下来。

"微臣...微臣...微臣不知。"

磕磕巴巴,一望即知真假。

泰丰帝终于忍不住,将奏折和战报都狠狠摔在詹仰贤的脸上:"你不知道?你看看这奏折和这战报!你身为兵部侍郎,如此大事也敢隐瞒不报!?"

詹仰贤默默先捡起那封战报略看了一看,叩首道:"陛下,这战报并未曾交到微臣手中,何来微臣隐瞒军情延误军机之说?这时间先就不对,本是微臣还未上任前的。就算后来微臣蒙圣恩升任兵部侍郎之后,也不过是兵部一个副官,哪有什么资格接下了这封奏报还敢自作主张瞒下来?本来微臣不懂军务还在学习,又如何有这么大胆子闯这样的祸事?陛下明鉴,微臣真真冤得不能再冤了。"

他语调平和,解释得有根有据,看上去确像是占了十成的理儿。泰丰帝一时又糊涂起来,心中本来就对詹仰贤感情较深,有些偏颇,便转头问徐轩成:"徐卿家,詹爱卿说的也有道理。他不过这半月才升的兵部,怎么能得到那封奏报?而且詹爱卿一向谨慎忠心,据朕看未必这样糊涂。"

"陛下,"徐轩成不慌不忙,"臣的奏折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是前刑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内阁大臣,首辅,罪臣旧言将那封奏报给了他。微臣虽然不明这其中缘由,却是人证物证俱全。"

"徐轩成你莫要含血喷人!"詹仰贤心中惊惧万分,不等泰丰帝发话便厉声喝问起来,"我一向安安分分随当今圣上安心读书修习,每日都常说旧言父子是奸恶之徒的,又怎能和那旧贼有所勾结?你如今随意栽赃陷害,眼里可有王法没有?"

"我说了我有证据。"徐轩成冷冷回击道。

泰丰帝本来被他们吵得头昏昏的,听见有人证,也振了振精神,道:"既然徐卿家有人证物证,那就先把人证叫上来问问,那时也就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