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想起遭遇的一切，忽然失控起来，像一头发疯的动物。
眼睛没了，眼泪自然也没了。
眼皮黏着下方，深深陷入的眼窝，让人觉得极为可怜可怕。
“楚楚别怕，是姐姐，姐姐以后会保护你，别怕。”
十七眼泪横流，紧紧抱住林楚楚，哭得肝肠寸断。
刘光河！
她一定要杀了他！
千刀万剐，凌迟致死。
……
林楚楚情绪太激动，被打了一针安定剂后，沉沉睡去。
十七从房间退出来，一脸狠戾的杀气，“带我去见他。”
顾非颔首，如她所愿。
别说是她，即便十七不杀刘光河，他也会动手。
刘光河被电伏所伤，内力尽失，此刻又被绑在一张铁床上，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还没醒！
十七命人把他弄醒，随后，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刘光河见她一脸憎恨，眼睛猩红，再看到顾非脸色冰寒，便猜到了什么，激动地挣扎起来，“顾非，青橙呢？”
“刘光河，死到临头还想着你的女儿，怎么对付我林家的时候，就不为我想想？”十七扬起匕首，狠狠插入他的锁骨上。
刘光河发出惨叫。
咬牙切齿，脸色痛苦，“你林家树大招风，就算没有我，也要别人会来对付你们，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怪不得我。”
“那么楚楚呢，你又怎么下得去手！”
十七咬牙切齿抽出匕首，鲜血如同红豆一般溅出，溅了她一脸。
刘光河的脸上头一次出现慌张的神色，“十七，蔓蔓……楚楚只是个意外……啊！！”
匕首再次落下，这一次，狠狠地往他脸上划了一刀，“意外是吗？那你告诉我，怎么就是意外！”
刘光河挣扎不得，硬生生扛下折磨。
他眼露凶光，要不是被禁锢在这里，一定杀了她！
“无话可说了是吗？”
匕首刺入他的脸上，用力撕拉……
左右交错，上下留痕。
红色在他脸上漫开，如同血色蔷薇。
这样无法解恨，十七想起妹妹凹陷的眼洞，再也不想跟他多说废话，直接抬起匕首刺落深挖……
“啊啊啊！”
惨叫声连绵不绝，十七不为所动，满目憎恨。
……
人人都说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这一次，她应了这个说法。
以往，她接的任务，多不为钱，大多是杀一些毒枭该死之人，今天，她是为林家报仇，为父亲雪恨，更是为了林楚楚。
刘光河万死，也不足以弥补所犯下的过错。
废他眼睛，废他手脚筋，废他武功……
她要他，痛不欲生！
她这一身的恨啊，滔滔不绝。
解决了刘光河，反而觉得一身沉重。
林家没了。
爸爸死了，就连妹妹也……
她站在阳台之上，眼看苍穹，忽然想起这么多年来靠着仇恨维持的日子，竟然是如此如此痛苦。
如今报仇了！
她居然不觉得痛快！
说到底，她是痛恨为何当初没能救下林家，让爸爸躲过一劫，妹妹不必遭受这些折磨。
黑暗被揭开，迎上一层光明。
早晨的风微凉。
她回头，发现顾非不知何时就站在她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
十七随口一问，顾非目光灼灼，“昨晚。”
昨晚见她一身悲凉，他便来找她。
她过于悲伤，放松警惕，全然没发现他在。
她站在这里一夜，他也就那样看了她一夜。
十七一怔，敛起眸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我去看看楚楚。”
“她应该还没醒，先吃点东西吧。”
十七脚步停顿几秒，又走了出去。
她听他的，先吃早餐。
青云命人准备了油条白粥，都是他们爱吃的。
但她虽然饿，却没什么胃口。
顾非心疼道，“多多少少吃一点，以后楚楚还需要你的照顾。”
十七听到她的名字，果然抬起了眼睛。
她深深看着顾非，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袭涌，冲刷了这么多年对他种下的仇恨，此刻，只剩下难以面对的无奈和愧疚。
许久，她惭愧道：“对不起，谢谢你。”
顾非的心，顿时如同阳光投射进来。
因为短短的几个字，驱散了他所有的不安。
十七觉得他的眼神太深情，自己愧对他，连忙低头吃早餐。
吃了几口，又急忙站起身来，“我吃饱了，去看看楚楚。”
顾非愣住。
难道她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顾非脸上划过一抹失落。
青云说，“也许是林小姐一时难以接受，顾爷，再等等吧。”
顾非茫然地看向他，“是这样吗？”
青云无法确定，还是点头安慰他。
他苦笑一声，不知是什么用意。
十七决定把楚楚带回去给夫华治疗，眼睛是无法看见了，但要医治她脸上的伤，还有受损的声带，虚弱的身体，这些对夫华而言，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联盟上下，看到楚楚这般模样，无不震惊。
“简直禽兽啊，我要去杀了他。”莫愁气愤的不得了，撸起袖子就要出去干一场。
十七冷冷道，“他已经被我废了！不死也差不多。”
莫愁停住。
乔默极为不忍地看着她，“放心吧，夫华一定有办法治好她。”
流云说，“十七，撑住。”
莫愁也心疼地抓住她的胳膊，明明是个无心之人，却还是想哭，“十七，我的肩膀随时给你。”
十七看了他们一眼，心里觉得分外安慰。
她敛起一身的冷漠，扯了扯唇，“有你们在，我没事。”
莫愁紧紧抱住她。
随后，夫华给楚楚诊断完，从诊疗室出来，脸色几分凝重，又有几分自信，“眼睛是没救了，不过其他的不成问题。”
他看着十七说，“放心，包在我身上。”
“谢谢。”十七满目感激。
她去见林楚楚，走在诊疗室长长的弯道上，四处全是玻璃，走路悄无声息，但她听觉灵敏，感觉到林念应该推着林楚楚出来，蓦然停下来。
果不其然，看见林念推着林楚楚从对面的转角走了出来。
她看着林楚楚，心头一阵酸涩。
这时候，乔默忽然出现在她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像是给了她一股无形的力量。
她冲他勾唇一笑，“谢谢。”
“客气什么，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乔默眸色如墨，深情如许。
只可惜，十七没有看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