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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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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凤四年六月初,当孟青云带着崔衍和杜让能等人进入金陵和崔月红等汇合的时候,整个东南新政也随之全面铺开。为了避开农时,各地新政首先解决的是世家大族本族之人的罪行问题。这在此前实际上各大家族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大量的人犯被各地官府依照开元王府律法迅速处置之后整个社会风气为之一振。所有百姓对于这些罪大恶极之人得到法办表现出了极大的兴奋,甚至于往日里的那些受害者家属还成群结队的来到各地官府门口磕头道谢。

而这也让随行的裴行俨等人有些面红耳赤,百姓们越是欢呼雀跃,就越代表着自己这些家族昔日犯下的罪行有多恶劣,甚至于在随后,以裴家为首的各大世家不约而同的献出了大量的钱粮跟着开元王府的赈济人员一起,开始对那些衣食无着的穷苦百姓进行安抚,发放粮食和银钱。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孟青云点了点头,看着金陵的变化之后朝着裴行俨和张士昭等人笑道:“你们各大家族虽然受创不轻,但是却得到了百姓的原谅,这是好事。家族百年传承,不能姑息养奸,每个人自己做下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去面对。是对是错,是善是恶,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只不过你们以前看不见,或者是不屑一顾而已。而如今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汇聚在一起的力量有多大?”

“小青帅这是打算把这些穷苦百姓送到何处?”裴行俨在沉默半晌之后见到下关码头上一队队商船不断进出,将各地收拢过来的那些百姓接走,顿时问道。

“去燕地。”孟青云道:“江南地狭人稠,按照开元王府的新政纲要,每人十亩土地这是底限。然则你们各自名下的土地加上官府持有的加起来只怕还不够一半人分的。那也就是说除了工商两道安排的人口之外,还有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不能分到足够的田地,怎么办?只能去燕地,那里地广人稀,每人分配的可是十五亩,足以让这些百姓养家了。至于剩下的,农商部联络幽云社等大商家,也有其他安排。”

“小青帅,马上夏收已过,我们马上把田地都交出去,我裴家一点都不留了。”裴行俨叹了口气,有些感慨道“其实靠近扬州,江东各地虽然土地肥沃,出产众多,但是土地佃租收入在我等家族之中的比重倒也不大,只是舍不得,觉得没有土地就没有了根基。”

“根基在人,不再外物。若是各大家族之中人才辈出,我相信,别说是土地,就算是工商两道你们都不会在意。”孟青云笑道:“有了人才,靠着新朝开创鼎盛之时,什么不能拥有?有了人才会有钱有粮,甚至于更进一步,出仕为官,开创功绩。”

金陵城边,孟青云的一番话很快传出,这对于各大家族而言无疑是一番鼓励,甚至于说是一番肯定,也给他们指引了往后的方向。对于世家而言,开枝散叶的根基他们不缺,缺的是往何处去,世家发展到现在,历经上千年传承,积累了太多的底蕴,而这些让他们就算是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垄断的家学,在往后依旧可以占据优势,抵消百姓庞大的人口基数带来的冲击,在往后的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甚至于是重要地位。

而这一点也是孟丛云在思索再三之后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的原因,相对于中原各大世家,江东士族的力量不大,而且专注于工商较多,扬州这等商贸中心中,江南各家商队几乎是常年往来不息,这也是能够给他们区别对待的原因。因为在孟丛云看来,他们已经和寒门差距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