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灵？！”
嘉陵帝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站在面前的姑娘，日日夜夜盘旋在心上的名字此时脱口而出。
莫愁没说话，眼底的碧色却慢慢消散。
眼前是娘亲爱过的，也是最后害死娘亲的人，这个人于她而言，与仇人无异。
倒是旁边的容灲眸光闪烁：“父皇，这位是莫愁姑娘，她就是为我治好了双腿的那位高人。”
嘉陵帝微微皱眉，神情有几分困惑，低喃道：“她叫莫愁？怎么会……”
他想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王忠满腹狐疑地看看莫愁，又不动声色地看向容灲。
总觉得燕王此时带这样一个与当年皇贵妃如此相似的女子来见陛下有些奇怪。
但容灲毕竟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他虽有怀疑却不敢开口。
看到莫愁脸上并没有丝毫敬意，王忠再度偷偷觑了容灲一眼，然后呵斥道：“见到陛下，如何不行礼？！”
莫愁扫了他一眼，随后垂下眸子，看上去就像是不屑与他开口一般。
王忠面白无须，被这姑娘一眼看的，整张脸又白了许多。
容灲对嘉陵帝道：“父皇，莫愁姑娘是世外高人，不懂这些俗世礼节，所以……”
嘉陵帝慢慢坐回去，随后微微颔首：“无妨，既然是高人，自然不必拘泥于此。”
容灲当做没有看出嘉陵帝刚才的震惊和困惑，继续道：“父皇，莫愁姑娘的医术很是高超，我听说您这两天因为师父，不，国师的事情头痛的更频繁了，不如就让她现在为您看一下可好？”
少年的语气与之前一样的恭敬，话里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他的孝心。
嘉陵帝阖了阖眼，脸上的神色恢复平静：“好。”
他坐在这个万万人之上的位子太久了，见过的人也太多了，虽然被莫愁的容貌勾起了心底的记忆，但理智回笼的时候，他却第一时间察觉到此事中的蹊跷。
容灲忽然带着这位“高人”来见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莫愁这才上前两步开了口，她的声音软糯好听：“陛下，请伸出您的左手，我将为您诊脉。”
嘉陵帝照做，但当莫愁伸出白皙柔软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的时候，他的视线却忍不住偷偷打量面前的少女。
细细看去，他才发现，这位叫做莫愁的姑娘虽然五官与千灵极为相似，气质却极为不同，而且，这位姑娘看上去还稍显稚嫩，而二十八年前，他初初见到千灵的时候，千灵就已经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了。
当然，可能是因为千灵是妖族的缘故，她陪在他身边十二年，一直都是那幅初见时候的年轻貌美的模样。
确实是不一样的人。
“莫愁姑娘，你，多大了？”
虽然心底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姑娘并不是他的千灵，但嘉陵帝还是试探着开口问道。
莫愁抬头看了他一眼，忽地笑了一下：“十六。”
嘉陵帝呼吸窒了一瞬，心头涌出万般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