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姑姑稍稍偏了下头，却还是斜睨了李婉婉一眼道：“你倒是会计较这些小事，就只想到了这些吗？”
李婉婉立时摇摇头道：“自然不是，不然姑姑今天也不会来了吧？只是你若不告诉我您到底来做什么，那我也便不再往下说了。”
李婉婉说着，便一屁股坐在了炕上，随手拉了被子做出要睡觉的样子说道：“左不过就是继续待在料房推磨呗，反正我也有的是时间。”
“你——”
季姑姑瞧着李婉婉这幅德行，真的是不怎么想理她，但毕竟是受了自己的爱徒王晋昇的托付，便就要忠人之事。
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先把你的手拿出来我看看。”
李婉婉听到这话，把头往被子外面一探，两眼一睁，看的全是季姑姑的倒影，于是又翻了个身看着季姑姑问道：“要看我的手——做什么？难道能不能把醋娘好，还和我手好不好看有关？”
“少废话，你便给我看看就是了。”
季姑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李婉婉便也一脸莫名其妙地伸出手来给她瞧了瞧。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瞧见李婉婉的那一双手时，季姑姑还是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手？分明比穷苦人家的洗衣女的手还要粗糙些。
“这些老茧，都是这段日子推磨磨出来的？”
李婉婉瞧了一眼自己的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您也说了是老茧，怎么可能是一两个月就成了这副样子的？这可都是我专研酿醋十几年的辉煌印证。”
李婉婉说话的时候，简直一脸傲娇，仿佛在酿醋这件事儿上，她就是彻头彻尾的王者一般。
倒是叫季姑姑的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一时间连她的无礼也不大计较了。
“连个推磨都做不好，还好意思说自己已经酿了十几年的醋了？”
被季姑姑这样数落，李婉婉的脸立时红了，但还是不服气的说道：“那不是没有专人指导吗？要是有个厉害的人愿意教我，我早成大师了都说不定。”
“如此，就跟着我来吧。”
季姑姑说完这话，便转身走了。
弄得李婉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隔了一会儿才不敢相信地胡乱穿了个鞋追过去说道：“您说什么？叫我跟着您走？您这是答应要收我为徒了吗？”
“如何？不愿意？”
季姑姑也不停下来，一边走一边问道。
“愿意，当然愿意，但是——为什么？”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李婉婉有理由怀疑这为姑姑又在整她了。
季姑姑脚步一顿，随即哼笑一声道：“因为你心善，我得谢谢你帮了彩女和青女，也算是间接帮了醋坊吧。”
季姑姑说着，脸色立时又忽然变得很严肃，继续往前走道：“但是你若觉得我是在整你，那你大可以继续这样认为，因为我就是在整你，而且以后在我的手下学习，你绝对不会比现在要更难受，你若受不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