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小姑娘立时有了印象。
“曹可嘉？可是那位特别擅长醋疗的大夫？”
曹宝和小小立时点头道：“对，那就是我的女儿。你可知道她？”
小姑娘却立时红了眼。
“战争结束后，为了保证伤员的安全撤离，我们医护人员都是最后撤离的。可谁也没想到，伪军余孽竟然死灰复燃，发起了自杀式的袭击，向我们的一个战俘阵地投了炸药。曹可嘉大夫——”
一听这话，一直在后面不远处站着的李婉婉腿一软，便要向后倒下去了。
好在苏天海还扛得住，及时扶住了她。
“婉婉，你先听她说完，说不定——”
“曹可嘉大夫为了把伤员扶出来，牺牲了。”
听到这话，小小忽然喊了一句“我的儿啊”，便直接晕了过去。
曹宝抱着小小坐在火车站也大哭了起来。
李婉婉虽也接受不了，但身为一家之主，还是忍着情绪，找人将曹宝和小小送回了家，又和苏天海一起到妇女会去领会了嘉儿的遗物——一封染了血的信。
“父亲，母亲，干娘，师父，你们好！
从前，我总想着不论我是农民、商人、知识分子还是医生或者工人，只要我好好做好分内的事儿，我的国家就会好，我的生活就会好。
可当我来到绥远这片土地上时，看见那么多流离失所的难民，看见曾经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变成了四处都是硝烟的战场。
我才发现，若是没有了繁荣稳定，没有了一个好的领导人，即便我想要把我的全部奉献给我的事业，即便我酿出再好的醋，救再多的人，也还是换不回一个安稳的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回去见到你们，也不知道这封信到底有没有机会寄出去，但是我想对你们说，我为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感到自豪，若是有机会，我会去到更多的前线，为了把侵略者赶出华夏的土地而努力，为了还我们自己一个稳定的天下而奋斗！
干娘、师父，感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培养，虽然我可能要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了，但我坚信，你们——”
信到这里便再没有下文了，据交出这封信的伤员说，当时嘉儿信还没写完，就去抢救伤员了。
后来听说嘉儿出了事儿，他便把这封没写完的信带了回来，希望能替她交到家人的手中。
看完了这封信时，小小没哭几下，便又哭晕了过去，曹宝心里难受，却又忍着不哭。
李婉婉更是心都要碎了，她憎恨老天的不公，把这样善良诚恳有热血的孩子带走了，但她也同时为嘉儿感到自豪，心里那种很久没有的热潮一直顶着她的胸口，好像再有一股力量推一把，便能冲破那里涌出来一般。
“曹宝，咱们家里，眼下还有多少资产？”
李婉婉忽然开口问道。
曹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这次抗战已经捐了一间暗室的黄鱼，除去美醯居三家分店的运营成本，也就还剩下半间暗室的黄鱼了。
而且这两年战事连连，醋坊的生意并不好，医坊也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义诊，所以基本上都属于亏损的状态。若是不能马上结束战争，就这些黄鱼，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