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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交换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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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有着强大的催眠效果,暖融融地晒一晒,即便早上睡得再足也要打呵欠。一般这个时候都是“脊椎”中最懒散的时段,不安排课程,也没有课余活动,除了娜尔为了回避阳光而躲起来,大家大多像冷血动物一样瘫着等待回暖。

业在这方面的习性不属于他们之一,他就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仪器,在大量输出的同时随时准备着更新。充足的精力支持着他大脑的运转一天到晚忙碌不停,相比之下,刀锋的身体尽管非常扛造,但他的大脑总是需要额外的休息。介于“生理素质上的不同”,业从来不午休,这个时间段的他会跟着导航潇洒漫步到藏书馆,在无人打扰的环境中进行充分的学习和储备。

这次上午的课结束之后业照旧一个人来到藏书馆,然而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居然在这样的时段多了一个人。业心想着:“不巧了。”却没表现出注意到对方的存在,旁若无人地进去找了个位置查资料。

卿正在翻一大摞纸质巫族的咒术典籍,她自然知道业进来,可也没作声,继续安静地翻书做笔记。两个人就这么互不干扰地待了许久,温热的空气和朦朦的阳光本该叫人昏昏欲睡,但不知道是内心的较劲儿让他们不甘表现出疲惫,还是正在查阅的内容太过精彩而使他们精神百倍。

终于卿翻完了书,太阳的位置已经出现变化,她眯起眼睛望着透明幕墙外的地平线,那条直线恍然融化弯曲,罩上了一层晕轮。

“你今天的反应很快。”业主动搭话。

“你是说‘她’的问题吗?”卿转身大大方方地回应着。

“不然呢?”业环着一圈幕墙走到离她更近的位置,“如果你不说的话,大部分人不会往那方面想。因为常理来说,泽尔冀的信息一向比我们通达,斯科特饲育河之成的事,是张师士或斯科特甚至河之成本人告诉他的可能性都非常大。但你却一针见血地问是不是‘她’,确实很让人惊讶。”

“我只是突然想到有这种可能。”卿见他这么说,就觉得他当时应该也有这个猜测,“‘她’拥有的那份记忆带给了泽尔冀,所以泽尔冀会知道一些当事人不太可能讲出去的细节。根据叙述中提到化形的时间和地点推断,是基因库的成员的可能就很大了。”

“你去过禁区的‘明镜之匣’了?”

“上次和次也去的,他说通行令是你给的?”

“没错,我希望他能去里面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卿疑惑地望着他。

“你的推测是对的,不过。”业低头拨弄开眼前一些烦扰的碎发,“最好不要当场揭穿人的话外之意,也许对方并不希望被了解到那么多。”

“看情况么,面对那样一个危险的东西,其他人的知情权理应得到保障。”

业在这回的问题上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

“泽尔冀一向回避在公开场合谈论‘她’,你要是有准备和他正面交锋就当我没说过,不过要是想明哲保身,最好还是听从这个建议。”业补充。

“暗中较劲加正面交锋,沙漫族长一定很辛苦吧。”卿当场揭穿了他。

“习惯了。”业的语气确实很平常。

这次两人间的对话变得莫名其妙的坦诚,卿却觉得这并非莫名其妙,和业在异能课上的交手已经能感觉到他对增加交流的倾向。这倾向来源于他强烈的求知欲,在卿也是同样。

“你见识过‘她’挑拨事端的功夫,现在对泽尔冀一定长了个心眼吧。”业绕到背光的位置,再一次给人锋利的轮廓剪影。

“除去‘她’,他对我还是挺好的。”卿说的是真心话,但有点刻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业冷笑。

“那你这算什么?”

“自愿交换信息,算吗?”

“算。”这回轮到卿笑。

业的声音变得很放松,他那口标准的央京腔又让人舒服起来了:“上次你问解除诅咒的办法,我这阵忽然有了个主意。”

“什么?”卿想不到他居然没有在当时就把这事丢下。

“巫族的诅咒是附着在语言形式上的异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语言结构的变换对咒语的效果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呢?”业盯着她摆在桌上的那本《怨之书》,“假如,你不承认自己是巫族,或忘记了自己是巫族,同时也没有任何人证或物证说明你是巫族,那你还算不算巫族?既然是语言之力,基于语法和语义上的前提一旦更改,是不是诅咒就不成立了呢?”

卿一愣。

角度很刁钻,但是乍一听还蛮合理的。

“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吗?”卿怀疑他的动机。

“我从今天开始第一个不承认你是巫族,要不要试试?”

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就算业不承认,其他人也不可能被说服不承认啊,连卿自己都做不到不承认。

业感觉捉弄到她了,暗暗有些想笑,不枉他一片诚心出的这个馊主意。

卿察觉了,撇嘴想着果然还是很讨厌他。

业有离开的意思,卿叫住他:“前两次,我用读心术的时候你都抵挡住了,你是不是拥有某种专门抵御读心术的异能?”

“没有,读心术的作用属于异能压制的类型,要抵制只需反压制回去就可以了。”业已经走到门口,“我能抵御你的读取,只是因为我比你优秀而已。”

-

“脊椎”浮动的空间简直是路痴的噩梦,智能导航也几乎罢工,就算判断出了最佳路径,你还是要在它变动之前迅速地到达指定链接点。也许这边到了,那边又变了,简直是和空间赛跑。业从藏书馆出来以后已经兜了几个圈,终于决定放弃挣扎,把导航关了先歇一会儿。

他坐在天井边上。

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察到身边出没着的白色影子,仿佛游荡在“脊椎”中的幽灵。

“为什么有的人永远都不会迷路呢?”业百思不得其解。

白色的影子停止游动,在他身后浮现出来。

“你好像很平静。”冀盯着他的背影。

“不应该吗。”业抓着稻草一样凌乱的头发。

“上次你的紧张也是装的吗?”冀的语气听着有些想不通。

“要设计陷害别人当然会在实施的时候紧张一下,毕竟不成功便成仁了。”

“你故意激怒‘她’让她攻击你,就是为了引起大家对我的警觉,让所有人都对我避而远之?”

“对,还有让张师士和斯科特导士对你持续加强监管。最重要是想让新人对你有所戒备,不过这个新人不肯按套路出牌,有点失算。”

冀的眉宇微微蹙动。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尽心竭力……”他愤懑到极处反而变成了笑腔。

“你自己清楚得很。”业说了和之前一样的话,“听到了吗,有本事再‘转换人格’修理我一顿吧。”

“你不断孤立我,一次一次让他们认定我是有威胁的……”冀压着脾气不能发出来,然而泪水已经在眼底打转。

“我怎么看不出你那种古怪的收集癖在于笼络各种各样的人。”业对他的这种强调有些厌烦,“不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去获取别人的好感,改变不了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你出去的机会就越来越大的必然结果。”

“我没有利用大家,我没有一定要出去,是你让别人都以为我在计划出去。”冀辩驳。

“你没有一定要?这句话的虚伪在‘你想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得到验证了。”

“你还想再逼我一次吗我发誓这次会让你彻底死无全尸!!”

冀喊完突然掩住口后退。

业突然站起转向他,在业看来这个泪眼迷离的人偶,再楚楚可怜也只能让他腹背生寒。

“你试试看。”业说,“这次我不放水了。”

冀脸色煞白倚墙瘫坐在地上,按住心口急喘,他低着头把脸深深地埋进披肩,可悲地维护着最后一点形象。

业把脸扭向别处不去看他:“生个气就虚弱成这样子,真是高估你了。”

“你这样对我……你自己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冀快要喘不上气了。

“有的事去做不是因为回报,而是因为责任。”业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走廊边出现的云氅霞披,又低头看了一眼冀,然后迅速地转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