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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难民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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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在空中列车上与言墨相识,曾一起混在人流中等待安置。在肮脏的窝棚里住着的时候,他们加入了一批有抱负的难民,协助城警和军警维持难民营的治安。但是随后他们发现政/府并没有着急安置所有人,而是先把流落在外的权贵集中到率先清理完成的城心区,更多普通的平民,仍旧看不到希望地等待在物资短缺的难民营中。

大撤离刚刚开始的时候,“脊椎”就已经派出脉原的异能权威帕洛帕弗里和斯科特来到长宁为难民提供帮助。他们的出现的确成功解决了一般伤病问题,但仍没有应对此次瘟疫的办法,人们对于“脊椎”的期望落空,于是对“脊椎”的态度也不再买账。更何况,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预言到瘟疫并高调设立的“基因库”,对这次瘟疫的爆发仍然束手无策。“脊椎”对瘟疫处理的不利,导致民众的不满转移到了泽尔森政/府和曾经预言过瘟疫的帕弗里身上。

时年,愤怒的群众扣押了身在长宁的帕弗里和斯科特,向元/首府示威。泽尔森政/府在民众的逼迫之下,判决帕洛帕弗里渎职,流放千绝港。

被扣押的全程中,被誉为势人异能巅峰的帕弗里没有做出任何一丝反抗。据押送流放的人称,他就是一位普通的古稀老人,一路还会和蔼地给他们讲解异能使用中种种鲜为人知的细节。

而斯科特由于救死扶伤的功绩躲过一劫,审判结束便被泽尔森送回“脊椎”。那时间发生了令长宁命悬一线的“苇海之围”——为防“源流”的震怒,泽尔森带着“蝎子尾”的精锐部队围堵在“脊椎”。紧迫的局势最终以斯科特代为传话了结。究竟“源流”对泽尔森传了什么话,长宁再无人知晓。

难民营鱼龙混杂,罪恶横行,大量的难民被饥饿和混乱折磨。元/首泽尔森也试图亲身下地安抚民众,但因为物资和安置跟不上,加之身为上一代基因库成员而遭受的排斥,他的努力收效甚微。就在这样的境况下,第一年难民营仍然慢慢地拆解,一些流落在外的有身份的人便被先挑出来送到城心区居住,还有不少人试图伪造身份进入那个上流社会聚居的地方。

因为在撤离期间沙漫家族自发有组织的舍己救人行动,牺牲了大量的族人。城心区声明了要找出沙漫家族的人的时候,大批染发整容的人都涌了过去。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已经三年了,流落在城心区之外的沙漫家族长相还是会被人注意,他们要么是当初整容后被发现的投机者,要么是真正流落在外的英烈亲属。

言墨自知没有提前安置的资格,况且他的良心也不允许自己做蝇营狗苟之事,于是他自愿留在难民营。而曾经的正义组织慢慢发展壮大,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团体,言墨开始私下里协助一些人开发异能。伊借由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不去验证身份,她所谓的喜欢留在难民营,不如说是觉得这里有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城警四处排查人口时,一个满脸脏胡子的奇怪老头出现了,他非要伊藏起来,声称城心区的人对她而言危险至极,绝不能进去——这老头就是“灯师”。

就这样,伊在难民营留了下来。

即便有着这个组织的维护,难民营仍旧变成了滋生犯罪的温床。第二年已经被转移安置到公寓区的平民中,一部分人找到了其他见不得光的营生,将难民营中的一切都抛在脑后。他们应新环境的需要,在已经逐渐蜕变为贫民窟、无人管理地带的难民营倒卖武器、滥用异能甚至拐卖人口。言墨和伊、灯师等人仍在组织中打击犯罪的行为,可组织内部滥用异能的情况仍然被政/府察觉,他们开始了被追捕打压的生活。“反抗军”也因此得名,伊也在那个时候退出站队,离开组织自己混去了。

三年了,绝大多数的人已经被安置妥当,留在贫民窟的人大多是那些完全没办法确认身份,血统低下且又无依无靠的人。纵使整个脉原的账户没有被冻结,仍然能依靠全域联网进行支付,但物资短缺而钱并没少的情况下,长宁的物价飞涨。公寓区建设的福利院里已经躺满了人,这些贫民不可能拿得出更多钱财来买下一个床位,只能住在破败的危楼里。政/府提供的食物量少且缺乏丰富性,他们被迫出卖一切能够维持生计的东西,有的人卖掉部分器官以获得一个仅能转化电和热的旧式能源转换器;少女们在公寓区卖身,而一夜的嫖资只需一篮苹果。

贫民窟之外的长宁飞快地建设起来,在瘟疫仍未散去的阴影下,几乎人人都拿每一天当最后一天活。人们疯狂地消费、娱乐、麻痹自己。只有贫民窟永远停留在原地,仿佛和外界相差着一千年。伊和言墨时常四处游走,他们是不愿意保持原地的人。

不要说贫民窟,就连公寓区的人都看到了和城心区资源分配上的巨大差距,嫉妒的种子在人们心里生根,长成了怨恨的大树。原本互不往来的阶级,突然直接被集中在了一个小小的城市,那些曾和你一起住过难民营帐篷、看起来没什么能耐的人,突然进入了某个你眼馋不已的上流圈子。社会分工的巨变令作为缓冲地带的中产阶级极度弱化,贫富差距在主观上比瘟疫之前放大了无数倍。

瘟疫灾害给人们造成的末日感,导致了人们普遍意义上的被害妄想。许多平民认为城心区的人没怎么受到瘟疫冲击,更有甚者相信是这群人害得自己的亲人朋友没有逃出瘟疫。另外有一些人,则认为既然自己过得不好,那旁人过得好就是刺激到自己了,应当付出代价。

言墨此次准备率领反抗军出动,并不是想让城心区的人付出什么代价。按照言墨曾和伊讲过的,他们只希望能够分配到和城心区一样的资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言墨表示,最好按需分配,人和人之间差一点也行,不能差的太多了,至少要有水果吃。他们得到的消息表示,从城心区运出来的泔水里有大量被浪费的食物,还有种类丰富的水果蔬菜。

反抗军真的要开始反抗了,言墨把时间选在“大撤离”纪念日三天后,人们刚好祭奠完毕,情绪大概是最为悲痛激愤的时段,正适合反抗军的出动。

路途很长,伊跟言墨边聊边离开了城区,雨夹雪还在下着,他们走的路上渐渐出现了泥。一些刚从圣庙祭拜回来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停下来和他们两个打招呼。这个位置已经进入贫民窟,阴森森的高楼之间流窜着一股腐烂的气息。贫民窟现在少有自如活动的人了,乘公交车要到很高的楼层,又不是每一栋楼都有可以使用的电梯,四处走动仍有些困难。一次圣庙之行要花费不少时间,他们都是半夜就往城心大道赶,已经中午了还回不到家。伊问了问圣庙的情况,他们说人特别多,因为是特殊的日子,很多城心区的人也在里面,架子端得很大,被蹭了一下胳膊肘都会吹胡子瞪眼。

“哦小心,有城警来巡逻了。”祭拜回来的人说着将他们两个推到一边的楼底,这样的事天天都会发生。伊抬头望着天上,那些外形酷炫的单人坐骑从高空划过,如同自由自在的飞鸟。

或许三天后,许多这样的“鸟”就无法再飞起来了。

“你们回家吗?”伊问这些人,得到了一致确认的答复,伊好像和贫民窟每个人都熟,熟到随意叫出对方的名字,知道对方最近在忙什么事。这么多的信息,言墨都时常弄混。

“那我送送你们吧。”伊再次征求意见,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人们都不见外地表示很乐意接受。

城警已经过去很远,言墨见她又抬头望天:“你在想什么?”

“我想这时候我用一个四五阶的气训应该不会被发现。”伊说着,忽然摇摇手指,身边的人们惊喜地尖叫起来,他们被风卷向天上,一个个迅速而精准地被伊送往了他们的住处。楼宇之间透出窄而长的天空,人们的身影渐渐变黑变小,在那湿气晕染的灰白背景上交错而过。

像一只只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