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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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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温度,因为老李的话,而冷了好几分。或许这就是她对于死亡的一种感觉吧——身体冰冷,没有一丝生机。

“谢谢你啊李医生!你是一个好大夫,但是我不是一个好的病人,所以我还是愿意放弃那可能存活的几率,选择自己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唉!”老李叹息了一会,然后无奈的摇头道:“虽然我是听了赵寻说过你是个固执的人,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固执到了这个地步了。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说完老李在一张纸上写了一长串的药品名,然后交到楚洗敏的手中。

“这些药物都是有镇定的作用,还有助睡眠的,你去取药吧!如果你回去之后觉得后悔现在的决定了,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的,你的配型骨髓我会替你留意。但是过了一个月的话,我就会默认你是死人了,好了你走吧!”

“谢谢!”

楚洗敏是发自真心的感激老李,因为她和他不过只是病患和治疗医生之间的关系,他能做到这个程度,除了赵寻的关系,更多的就是他的善良了。

离开了老李的办公室,楚洗敏没有在医院取药,因为她之前忘了挂号,所以不想要麻烦自己再去弄一套复杂的程序,而是走到了医院附近的大药房,记得曾经谁和她说过,医院附近的药房多半是医院的医生开的,有的为了替补家用,还会主动告诉病患到指定的药房去拿药。

在医院外面走了一圈,果然不远处她就发现了一家药房,将药单拿到手中,楚洗敏推开了玻璃门,向正在盘点药物的店员走去。

“你好,我想要取这些药物。”说话的同时,楚洗敏已经将单子递给了她。

“好的我看一下。”

店员扫了一眼药单后,诧异的问:“你年纪轻轻的吃这些药物做什么?最好还是不吃,容易对身体产生依赖的,到老就会副作用特别大。我看你年轻才提醒你,要是你五六十岁,我也就不多嘴了。”

楚洗敏嘴角扯出一些弧度,对她说了声谢,然后用无所谓的语气补充道:“您就把当七老八十的人看待吧,因为我呢,没有多久活了,绝症要晚期了,所以我放弃了治疗。所以买这些药物,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痛苦。”

店员阿姨的脸色变了变,转身去给楚洗敏拿药,只是当她拿好了药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这个老天呢,有时候也真是不开眼。你说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它怎么忍心呢。”

楚洗敏接过了药物,没有回应,只是问了这些药物的价格,给了钱之后就快速离开了。因为她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打开的。

“喂,爸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在青城,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见面聊聊更好。”

“好的可以,你现在具体位置告诉我,我去接你吧!”

“在二院,有点不舒服,看了一会医生。我就在这等你了。”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传来,楚洗敏放下自己的手机,然后将手里袋子装的药物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因为等会儿要和父亲见面,所以她担心会被他发现什么端倪来。

在医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楚洗敏终于在人群中看到慢慢向自己走来的父亲,楚洗敏觉得他最近有些消瘦了,看样子因为公司的事情,他的确是很伤神的。

“爸,我在这。”

父亲顺着楚洗敏的声音,终于是找到了她,脸上慢慢也有了笑意。只是看得出他很疲惫,像是没有睡好觉的样子。

“怎么把自己弄生病了?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应该问题不大吧。”父亲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她看病的事情,楚洗敏自然不可能如实回答的,所以只是说小感冒而已,医生开了一些药物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我们先去咖啡厅里面坐会吧,我刚从公司出来,有点儿困,所以喝点儿咖啡提神,然后和你好好谈谈你出国的事情。”

“好!”

楚洗敏想要谈的就是出国的事情,所以自然是心里还蛮窃喜的,只是看着父亲那有些让人担忧的样子,还是不由得开始在心里有了一丝挣扎,因为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虽然是暂时瞒住了所有人,不让他们感到难过,可是等她死了之后呢?他们想要找她找不到的时候,又会如何的伤心难受呢。楚洗敏不敢去考虑这些,因为她只想把目前给度过去。

十多分钟候,父亲将车停在了星巴克附近,楚洗敏看着那类似自由女神像的星巴克标志,就觉得有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因为以前觉得可以在这里喝咖啡用电脑办公的人,都是特别高档的事情。

“你怎么啦洗敏,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还有你想喝什么?”

将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楚洗敏抬头看了一眼硬料单。选择了一杯拿铁,因为她喜欢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这个到底好不好喝。

趁着店员做咖啡的时候,楚洗敏和父亲在一个靠近柜台的位置坐下了。

父亲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打文件,递到了楚洗敏的手中,然后告诉她这些是她的护照什么的,还有的就是她要去的学校的一些文件。

大致的将那些东西给看了一遍之后,楚洗敏抬头认真的看了一眼父亲的脸庞,仿佛是想要将他深深地铭刻在心中。只是当她感觉到父亲觉察到了,她的目光时,便将视线转向了别处,然后轻声说:“爸,我想要提前出国去,可以吗?最好是一个星期后这种,因为我最近感觉有些无聊,与其在国内浪费时间。不如提前过去,熟悉一下环境。”

父亲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早一点儿出去,她可能收到的波及便会越小一些。

“好吧,那么我帮你提前一下。你到时候呢,在国外我会安排人接应你的,你就安心得待着,要是以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了,你不要慌乱,也不要回国。因为回来了你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平安的在国外待着,反而是最好的选择知道吗?到时候一切明朗了,我会去找你的。”

店员此时已经将做好的咖啡端了过来,楚洗敏小口的喝了一点儿拿铁。觉得简直要被苦死了,和它那好听的名字,简直就不搭嘎。

“是不是觉得特别苦,有点儿喝不惯?其实国外的咖啡就是这样子,以后你在外面留学了,基本上我都会喝的像这样浓的咖啡了。上班族尤其是如此,就像是我,以前呢根本就喝不了这个,但是喝着喝着就喜欢上了。现在呢,有时候不喝点儿,就打不起精神。”

楚洗敏将自己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然后又让自己喝了一点儿,这次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还是觉得苦的要命。

“爸,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妹妹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吗?我去了阿姨那里,她说妹妹已经去了她的姥姥姥爷那里养着了。而且你们确定要离婚吗?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那么多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那么决绝的就一定要和她离婚了吧。毕竟都有了妹妹了,到时候苦的肯定还是孩子。”

父亲看了楚洗敏一眼,自然是知道她话里有话的,他都已经对不起一个女儿了,不想要他在对不起自己的妹妹。只是父亲似乎已经铁了心的要和那个女人离婚了,所以并没有一丝犹豫的说。

“这些事情呢,爸爸都会考虑到的。你不用操心的,只要考虑好怎么尽快适应国外的生活就好了。爸爸自己会看着办的,尤其是你妹妹。我绝对不会让她受了什么委屈。毕竟你我就已经留了很多的遗憾了,所以她我是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了父亲的回答后,楚洗敏居然觉得那杯拿铁一点儿也不苦了。连喝了一大半杯,她才停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恢复了很多,的确是提神功效不错。只是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精神饱满。

“爸,咖啡我喝的差不多了。这些文件等东西,我回去还会再仔细的看一看的。你自己好好保重自己,我要先回去了,因为我还要尽快的将自己的稿子给赶好,不然到了我出国还没有写好的话,就只能算是违约了。”

“好,你加油吧。爸爸还要再坐一会儿,实在是最近不安静,好不容易得到了片刻安宁,我不想要那么快就离开了。所以你打车回去吧,爸爸就不疲劳驾驶了,等会我直接去附近酒店睡一觉。”

“好,那爸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楚洗敏嘴巴上说的没有一丝异样,就如同是平常的道别的感觉,可是心里却就如同涨潮般的汹涌着。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次一别之后,她想要再见父亲一面,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走出星巴克,楚洗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都是在看着父亲的身影。他自她离开后,就露出了他真实的样子——疲惫的趴在桌子上,仿佛是很快就要睡去的样子,只是貌似眼底有些什么难过的心事,所以让他不得安宁。楚洗敏看着这样的父亲,心里复杂到了极点,只是她连自己都管不好了,哪里还有什么可以帮父亲分忧的能力。

去了一趟世界银行,取了一部分钱之后,楚洗敏离开了青城,来到了江边,手里还多了一大捧她买银行附近买的郁金香。这都是她要送给莎莎的,以前虽然接魏薇安的光,她给莎莎送过了郁金香,但是到底也算不上是她的心意。所以她离开之前,特地买了一大捧郁金香。

每往莎莎的坟墓靠近一点儿,楚洗敏的脑海中就会涌现出一些她和她一起度过的时光。因为现在想要,原来莎莎陪伴她的那段时间,才是她一生中最为美好的日子。

走到莎莎墓碑前,楚洗敏将郁金香放下,然后用她最为温柔的语气说着:“我最爱的莎莎,我要离开了,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在天上见面了,到时候你可还是要和以前一样照顾我哦,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的?”

江边的风吹的楚洗敏有些不舒服,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受凉,但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脱了鞋子。然后直接走到了江水中,回忆着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美好的,还是她觉得不堪忍受的,通通都被她给丢弃在了江水中。

回到老宅的时候,李笑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着晚餐,楚洗敏走进去看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那么灿烂,很明显是特别惊喜的。只是楚洗敏却知道,这时她不能给与他什么热情的回应,因为这样只会让他增添一些没有必要的情绪来。他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应该有着一个同样好的女孩陪伴的,而楚洗敏她很清楚自己早已经腐烂掉了。所以就算是没有生病,她也是会让李笑打消对于她的爱意的。

“今天晚上做了什么菜啊,李笑弟弟!能吃你做的菜的日子不多了,我已经确定了要下周走了。你到时候要努力的考上大学,我这里还有有两万也留给你了,到时候你上了大学,可以先交了学费,然后半工半读。”

说完,楚洗敏将早上取出来的钱,放在了李笑的旁边,然后头也没回的走到了房间里面写东西。收音机里面响着的都是梅艳芳的精选集,所以楚洗敏根本就没有切换过一首歌。

稿子已经接近了尾声,楚洗敏在纠结着是要把结局写成是悲剧结尾,还是来一个大团圆的。毕竟她的生活太多的悲剧了,所以最后她还是决定了来个好的结尾,让男女主兜兜转转之后,还是走到了一起,虽然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扯。

晚饭的时候,楚洗敏坐在李笑的旁边,看着他那有些难过的样子。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但是到底不可能有希望留给他的。所以只能狠下心的。不去看他。只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菜,然后准备给班主任打一个电话,一来也算是是和他道个别。二来自然是通过班主任要来那个编辑的电话号码,因为她已经不可能开学的时候,过去学校了。所以只能提前去找他,或者是将完稿给班主任,让其代为转交。

胃口依旧不是那么好,所以楚洗敏很快就结束了用餐,走到了阳台处准备打电话。李笑看着楚洗敏的背影,心里充满了莫名的不甘心,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算被楚洗敏照顾着的话,他也不至于会连一句挽留之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洗敏不会知道李笑的想法,因为她忙着自己稿子的事情,根本就回头看他一眼。班主任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带手机,楚洗敏打过去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

拿出香烟来,楚洗敏抽的满脸忧愁,而身子倒是好了不少,没有什么特别不适的地方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楚洗敏听到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看了下,是班主任的电话号码。不由得脸上充满了喜悦的样子来。

“班主任晚上好,我是楚洗敏。您最近好吗?我下周就要动身去歌剧国了,想着跟您说一声道个别。还有就是之前那个找我写稿子的编辑,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这一走开学的时候肯定是不可能赶得回来,所以想要提前交稿给他。”

“好啊,在国外也要努力的学习,到时候为我们国家争光啊。那个编辑的话,我是有他联系方式的,你等下啊,我找找。到时候给你发短信息。”

“好的,谢谢您了班主任!”

心情复杂的挂了电话,楚洗敏将手机还剩不多的烟放进了口袋里,然后走到了外面。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她就是觉得出去透透气,或许心情会好上一些。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闲逛的时候,会被一个算是老相识给顶上。

听到自己身后有些不怎么对劲的脚步声,楚洗敏有些慌张起来,脚步不由得也加快了很多。只是她快后面的人也快了。根本就没有要放弃跟着她的感觉。

现在的时间人就很少,而且这个路上平时人也不多,所以楚洗敏简直就算是走到了死胡同里里面,难以逃出生天的感觉。所以她也就大起了胆子,想着自己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这下死也要死个明白,便转身朝那个跟她的人看去。

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以后,楚洗敏的心彻底冷了下来,因为他就是那天在医院里面,意图对她不轨的医生,此时他脸上带着些异常兴奋的样子,仿佛是认定她不可能逃得出他手掌心的感觉。

“真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巧啊,居然会这么快又让我遇到了你,我知道那天晚上我被打了。肯定就是你和你那个小男朋友做的好事,怎么的现在没人保护你了吧?我这下可就要新仇旧账一起报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也不能让这个人渣占了便宜。”楚洗敏打定了主意之后,便无所畏惧的看着越来越靠近她的医生。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开始殊死拼搏,那个医生就大叫了一声,然后倒在了地上。

楚洗敏不解的睁大眼睛,看了一眼是发生了什么,结果发现原来是季风群一脸愤怒的拿着个搬砖,将那个医生给敲晕过去的。

“谢谢你啊季风群,如果不是你来的及时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和他同归于尽的。”虽然心里依旧有对季风群的怨恨,可是一码归一码,今天他的确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了,所以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将搬砖给扔到了地上,季风群用脚又踢了那个医生几次后,才和楚洗敏一起离开了那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出来乱逛啊?刚才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可以想象那个人渣,他会对你怎么样的。以后可千万别这样了,国外的人,也挺乱的,你得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没有好好的吃饭吗?就算是没有了高考的压力了,你也得严格要求自己的作息习惯,这样是没坏处的。”

季风群的关心,是楚洗敏久违的温暖了,只是她现在仍旧是觉得有些刺耳,因为他虽然是帮了她。可是他却还是没有资格再去对她指手画脚什么了。

“季风群同学,我已经和你说了谢谢了。我很感谢你今天对我的仗义出手,但是貌似我们两个人也不是可以互相关心的关系了不是吗?你还是把你那有些泛滥的关心,都留给你的现在女朋友吧,否则她要是知道了今天你对我说的这些话,她应该是会觉得不开心的。”

季风群的脸色因为楚洗敏的话而瞬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因为他明明不是那样,可是他却是不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真相,所以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吞咽到自己的肚子里面。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季风群同学!晚安吧!”

楚洗敏久违的的晚安,却是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包含在其中的,季风群看着魏薇安渐渐离他远去的背影,有些想要拉住她,并告诉她认为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其实他一直都爱着她,只是他为了不给她负担,所以就接林玉让她放下对他的感情去留学。

楚洗敏在没有见到季风群的时候,都是觉得已经将他放下了的,只是遇到了他,她就明白了,忘不了的就注定忘不了了,她还是给他留了一个角落的。

回到老宅的时候,李笑看着楚洗敏一脸古怪神情的走进来,便问她怎么了。楚洗敏只是笑了笑,然后答非所问的说:“现在是八月了,离秋天枫叶变红的日子不远了,李笑你到时候也要去枫树林看一看,那鲜红的树叶,真是秋天最美好的东西。”

李笑听的有些懵,但还是对她点了点头,心里面开始思索起了,这枫树叶是不是有些什么其它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