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猜测孩子母亲是老万在外头闯荡的时候认识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开了，也许是背叛，也许是死了，才让老万这么讳莫如深。
为了不戳老友的伤疤，武林盟主再没问过两孩子的身世。
说起来，武林盟主很佩服万庄主对孩子的教养方式。从两个孩子七岁起就叫人出去闯荡历练，也不怕被拐被骗……不过成效也是明显的，现在这两兄妹，看着孩子气，可都能在外头独当一面了，平常人害不到他们。
“爹，慕叔叔。我们在外头可是听到了一个大消息呢！”万钰兴奋道，好像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密情报一样。
万庄主说：“诗诗姑娘是巫女的事？”
万钰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啊爹？！”
“这消息都过时了。花魁大会那晚就传诗诗姑娘是巫女的事情了好么？话要挑重点来说。”万珏数落了妹妹一顿，然后同样一脸兴奋，“爹，重点是……”
“重点是现在任何人都近不得她的身。”万庄主淡定补充。
这下轮到万珏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啊爹？！”
“莲生少侠也不差好么！挥剑如雨，分明无物，却让人觉得能挥洒出一片花瓣雨一样，华丽而不累赘，绮艳而不绵软，那剑招可好看了！”万珏立即道。
莲生少侠的剑法确实也没得挑，万钰不反驳这点，却还是小声道：“我还是觉得长安公子好看。”
万珏毫不客气地拆穿她：“你就是看脸！”
这两孩子说的随意，武林盟主听得心惊。
因为那场交战到最后，他只能看见一个残影，根本跟不上对战之人的境界，更别提判断出他们的剑法如何了。
万珏和万钰却能给出“华丽而不累赘，绮艳而不绵软”“轻灵飘逸，行云流水”这种评价，可以说是极为细致了。
他一直都知道老万家这两孩子天赋极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现在这两孩子还年轻，武功还未臻化境，怎么就能看清那两人的剑招？
万庄主听了，就知道两兄妹受益匪浅。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换个地方去历练了。”万庄主又开始赶人，“走，赶紧走，明天后我要是还在扬州看到你们，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万珏：“走就走。”
万钰：“哼。”
……
两兄妹从小历练到大，早就习惯了，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等真把两孩子赶走后，万庄主才揉了揉眉心，觉得耳朵终于清静了。
练剑之人，要的就是一个静字。这两个孩子这么闹腾，偏偏有那么大的造化。
武林盟主终于出声：“老万，你这么急着把这两孩子赶走，是有你的考量吧？”
他跟老万二十多年的交情，老万的心思可瞒不过他。
万庄主说：“是啊。”
“这次的碎片，如那位颜公子所说，已经招来了不少七国中的势力，那想必，他们也盯上了那位诗诗姑娘。这是他们上位者之间的争斗，我们只是一介江湖粗人。这趟浑水，我们蹚不得。”万庄主叹口气，“两个孩子留在扬州太危险了。”
武林盟主不解。扬州现在是暗流涌动，但来人都是冲着鸳鸯阁里的女子去的，关两孩子什么事？
不过一想到那两兄妹不安分的心思，要是不赶出扬州，估计还得好奇心作祟跑去鸳鸯阁一探究竟，要是招惹上什么麻烦，还真是不妙。
武林盟主一时又理解了万庄主的良苦用心。
他这个老朋友，虽然对孩子看似不管不顾，其实还是挺上心的。
扬州城。
“下一站去哪儿啊？”两兄妹站在茫茫人海中，漫无目的。
“哪儿也不想去……”万钰无精打采地走着，“现在可是六月天！这么热的天，扬州还好，别的地方不得热死啊？”
“可是我不想被打断腿。”万珏叹气。
万钰也叹气。
兄妹两对视了一眼，再次同时叹了口气。
万钰突然想到了什么：“诶——对了，我们可以去凉州呀。那里可凉快了！”
万珏：“我觉得可行。”
于是兄妹两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接下来的路线。
兴来客栈。
海棠一脸苦恼地托着腮坐在凳子上，口里念叨着：“怎么就错过了呢……我当时怎么就没把人拦下呢……”
戴着面纱的女子听了，坐到海棠对面，柔声道：“海棠姐姐，你都念叨了几天了，就歇歇罢。机会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