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宁再度抬眼，已扫去被他打击后的阴霾，脸上多了一份自信。
这种在恶劣环境下的自我伪装，霍凌泽早已司空见惯，也没放在眼里：“你说说。”
“如果我能让这期杂志的销量多出上期的五分之一，那新板块就交给我来做。”
她的话不再是带着试探询问，更像是在跟霍凌泽谈条件。
霍凌泽也不为难她，莞尔一笑应下来：“当然可以，但容我提醒你，自然地理的顾客几乎都是固定的，你想要达到五分之一就必须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基数不少的读者，你能做得到吗？”
岑宁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离开前只丢下一句话。
“新版块的资料提前准备好就行了。”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消失在办公室内，周围有恢复了一片平静，霍凌泽眼里划过一丝光，这游戏远比他想象中更好玩，他这算是盲挑了个对的人？
岑宁回到自己位置上才大口大口的喘气，跟霍凌泽对峙时她一直经绷着神经。
那老狐狸不仅狡猾毒舌，看起来也很多疑，真是辛苦他为了要跟薛振文作对隐藏实力。
接下来的日子，岑宁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要出刊的杂志，每个细节都不放过，更是拉着校队的人不放。
“你再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岑宁将已订成册的书递给身边的人，自己的目光则是放在电脑上研究配图。
“岑总编，这本书我已经检查了五次，真没有问题了。”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要不然你再看看？”
收回目光，岑宁又回到杂志本身，好的东西至少要以完美形象呈现，才让读者放心。
在她强烈要求下，身边疲惫不堪的校对员顶着黑眼圈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心底里叫苦，怎么偏偏今天其他人休息留下自己孤独的被这女魔头给留下。
经过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岑宁已经顺利接下了沈繁的外号，她偶尔会听到但没时间管。
“岑总编，没发现有错的地方。”
校对员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等对方开口迅速说道：“我明天要回老家一趟，今天要回去收拾东西，岑总编，你看我能不能先走了……”
话说得委婉，但眼底里的迫不及待是真的。
“恩。”
岑宁点了点头，她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也开始僵硬，她转头想让自己的眼睛得到休息，这才发现窗外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整座城市被霓虹所照亮。
原来都这么晚了。
不知不觉中已过了晚餐时间，难怪对方急着要走。
她趁着空档再度拿起杂志，开始阅读起里面的内容，这几天她没有少看，但这样寂静环境还是第一次，很快她就钻入书里内容。
当初选择《自然地理》，不排除有一部分是为了获得文南集团的工作经验，还有很大一部分则是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杂志社的忠诚粉丝，才导致她在遭受到摧残打击后不情愿退缩。
“怎么样了？”
低沉嗓音响起同时，岑宁看着自己手里的书被另一只手给夺走。
霍凌泽胡乱翻了几页，眉头微皱，看到后面索性又丢还给她：“毫无看点。”
简单的四个字，似乎将岑宁这些天的努力全部都归为零，认为她只是在白忙活。
岑宁抱着书小心翼翼：“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不喜欢看这种杂志我也能理解，毕竟你们花花绿绿的私生活就够精彩，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点缀。”
这本被他瞧不起的书，岑宁却当做宝贝，不仅注入了自己的心血，更因为她是忠热粉丝。
“哼。”
霍凌泽绕过她身边，视线落在她还亮着的电脑屏幕上，再度进行评价：“你不会想要用这张图来作为封面？”
一语说中她内心真实想法，岑宁上前迅速按掉屏幕开关。
“这件事不需要霍总操心，我会看着办。”
“你知道读者想要的是什么吗？”
霍凌泽目光直视着他，眼底还带着几分不屑与质疑，她只是个初生社会的婴儿，凭什么能那么大的口气承诺销售量能高出五分之一。
“有趣的内容与精美的图册。”
岑宁回答得十分流利，这是她作为一个读者的心得。
“错。”
他的音量突然提高，一口否决她的话：“我们的杂志为什么卖的这么好，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当初你为什么选择这家公司，领着底薪做实习生，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一声声质问落入到岑宁的耳朵里，她想也没想就给出了答案：“因为这里是《自然地理》。”
霍凌泽的眉宇在听到这话总算有了几分松懈。
“你都知道这个道理，那你认为读者为什么购买？”
来自灵魂深处的询问，岑宁的视线又瞄向了怀里的杂志，作为一个读者的视角，她是杂志的粉丝，每期购买已成为了固定的习惯，那其他人……
“我早跟你说过，购买杂志的人几乎都是固定的，你若是一尘不变，那么销量还是一样。”
霍凌泽像是看透了她此时内心所想，将她没说出口的话说出。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等下记得关好公司设备。”
点到为止，他也不多言，迈着慵懒步伐离开。
岑宁盯着他的背影，仔细想想他说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本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没想他说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用。
“好的，霍总。”
身后是她骤然提高的音量，霍凌泽身体一震，看来她力量还是很足，转而露出一抹笑。
清晨，灰蒙蒙的天像是被解开了面纱，顿时变得明亮透彻。
“岑总编，早阿。”
来接班的校对员，听闻了昨天那位被迫留下加班后，脸上笑容有几分僵硬。
“早。”
岑宁转头回应对方，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与她白皙的皮肤极度不搭调，校对员也被吓到：“岑总编，你不会昨天一晚没回去吧？”
“你回去帮你的吧，今天不用来我这里，我有事出去一趟。”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跑出好远，留下校对员愣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这是逃出地狱了？
岑宁一路小跑到营销部负责卖场的小组长处：“我想去卖场看看。”
“我现在没空，前面有公司所有卖场地址，你自己去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