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朵儿拉住他衣角。
刚刚含下去的金银花药片已经发挥了些许作用。
她嗓子越来越舒服了。
“尽量快去快回，不要和高昱肖起冲突。”
“嗯。”霍厉琛点头，“你要是不想被他们看到，就别下来了。”
米朵儿本来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她松开手，慢慢退回后座，“嗯。”
葬礼已经正式开始。
整个天空都回响着哀乐。
米朵儿靠在车里，想到之前和高熙晗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她是真的觉得这个姑娘漂亮大方。
虽然她还因为她短暂的自卑过，但霍厉琛给足了她安全感。
后来她就只把她当妹妹了。
但没想到。
她居然会做出这么多错事。
现在想起来倒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还有米蜜。
她下葬的时候，甚至她都不知道时间。
唯一一次去她墓地前，还是米承带走米团对她进行逼迫下，才过去一次。
现在想想，这两个活生生的人居然都变成了一撮灰。
她向外看了看。
虽然距离有点远。
但还是能大概看清葬礼现场的情况。
因为这场葬礼没有选在教堂，而是选在了墓地做了露天葬礼。
高老爷子已经出院，但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高家也没有额外找人来主持。
他坐在轮椅上负责和过来吊唁的人问好。
过来吊唁的人多半是冲着高老爷子和高昱肖，真心过来为高熙晗哀悼的人还是少数。
她生前没有交情很好的朋友，从高中就出去留学直到回国创业，也没有联系过谁。
唯一让他上心的，只有霍厉琛。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这是高家父子心里，现在认定的道理。
“节哀。”霍厉琛朝他们伸出手，在高熙晗的骨灰盒前面鞠了一躬。
“晗晗走好。”
“她说……”高昱肖脸上眼泪横流，“说你小时候答应过她，长大了就会娶她，我以前总笑她做梦，还嘲笑她，她那么努力地朝你走去的时候，我还拉住她，让她别去，甚至她去老宅的时候，我还和她吵了一架，我说女孩子不要这么上赶着找男人，那是我这辈子说的最后悔的话。”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就算不支持，我也不应该那么说。”
高昱肖深吸一口气，“但现在什么都晚了，我妹妹成了一堆灰尘，而她最爱的男人前来吊唁，还带着他最爱的女人，霍厉琛，你不觉得这些种种都太讽刺了吗？！”
他看到朵儿了？
“还让她躲在车里不出来，你也心虚了是吗？”
这话就越说越难听了。
霍厉琛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看，他直起了腰身，看上去几乎要比高昱肖高出半个头，在人群里也格外扎眼。
尤其一身黑色西装，更为他的气场加持。
“第一，我没有做错事，不会心虚。第二，朵儿更没有错，她是跟着来了，但没有下车，也是出于尊重高家的立场，她更没有错。第三，你妹妹做过什么事情，你们高家应该最清楚，做过的事情就像包不住火的纸，不要全部都推到我头上。第四，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没和她说过那样的话。第五，我妻子在车里坐的这么牢靠，你还看到了她的身影，是不是对嫂子不太尊重？”
他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
既然高昱肖屡屡给他不痛快，他也不会太给他留面子！
给他扣得那些莫须有的帽子，他更不会接！
高昱肖听了他的话，眼睛都红了。
“霍厉琛！”
“故人已逝。”霍厉琛脸色平淡，更显得高昱肖竭底嘶里，“不要惊扰了亡魂。”
“昱肖！”高老爷子叹了口气。
虽然他和霍厉琛年龄相仿，但论道行还是差了很多。
霍厉琛明显比他经的事多，比他沉得住气。
这气势……
也不怪自家女儿一头扎进去出不来。
男人好找，论高家在桐城的资历，优秀的男人也不难找，但像霍厉琛这样的，的确是百年难得一遇。
这多长时间，整个桐城才出了这么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他惜才，也很爱才。
但随着高熙晗的死，再有才再优秀的男人，也只能成为高家的敌人。
晗晗死在警局的事情已经在桐城传遍了。
各种各样的谣言满天飞。
所以哪怕他看到那份霍厉琛提供的证据，知道晗晗可能的确没有这么无辜，那他也不能低头不能承认，因为这事关高家的门面。
女儿没了。
儿子和他还要活。
而且还要继续在桐城亮亮堂堂地活下去！
高家不能有任何污名！
如果努力推一推高昱肖，他应该能比之前飞的更高吧？
起码应该可以和霍厉琛一博。
也算是能给晗晗一个交待。
“贤侄。”高老爷子开口，看向霍厉琛，“小女生前对你有意，是她眼光好，不论何时看到你，我都觉得能和你们霍家做亲家是我们高家的福分。”他叹了口气，“是我女儿没福气。”
这话说的就把姿态放到很低了。
周围刚刚还很倾向霍厉琛的人，这会儿纷纷站到了中立的立场。
姜还是老的辣。
霍厉琛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您说笑了，是我没福气。”
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好了很多。
高老爷子看了眼高昱肖，“还不快来给厉琛道个歉。”
正是血气方刚大展宏图的年纪。
高老爷子在众人面前这样抬霍厉琛，压自己儿子的气焰，无非是想更激一激他的血气，让他和霍厉琛的敌对关系更加对立。
霍厉琛看的分明。
但始终缄默。
“对不起。”高昱肖过来，眼睛赤红，讲话的时候像憋着气，“我对你妻子没兴趣，之所以知道她在这里，是她这两天风头太盛，哪怕开车门的空隙，也能被人认出来。”
话里是满满的不服气。
霍厉琛像看着自家弟弟一样，“没事，我知道我妻子漂亮，乱入人眼也是正常的。”
“是漂亮。”高昱肖也仿佛较了劲儿一样，嘴角带着一抹嘲讽，“比之前你们家那个小妈还漂亮。”
“高昱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