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许听到宋承轩的声音才彻底从怔愣中回过了神，她低下头，说，“承轩，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吗？”
宋承轩担忧看着顾清许，安慰道，“清许阿姨，你说吧！”
顾清许缓缓舒出一口气，说，“承轩，我有个朋友之前出了一些事情，我得帮他去善后！”
程庆荣的事情比陆盛南的事情还要复杂，更难解释得清楚。
而且和一个小孩子解释程庆荣的事情，只会造成负担。
宋承轩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几分不解，问，“他去世了吗？”
顾清许已经说得够委婉，没想到宋承轩这么快就听得明白，顾清许点了点头，脸上布上几分哀色，闷闷吐出两个字，“是的。”
宋承轩察觉出顾清许不开心，抿了抿小嘴巴，说，，“清许阿姨，这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我想和你一起过去！”
或许程庆荣对于顾清许来说，或许并没有那么的重要，但是，他也曾一度是顾清许的希望，她总归要送她一程。
看着乖巧懂事的宋承轩，顾清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乘轩，实在不好意思，本来答应了要陪你去逛逛的。”
“没事啦！”宋承轩稚嫩的声音有安慰人的口吻，“清许阿姨，这个时候，你也需要我陪在你的身边。”
宋承轩这般人小鬼大的模样，让顾清许的哀伤稍稍得到了缓解。
虽然宋承轩年纪小，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有责任的男孩子，或许苦难真的会让人成长得更快，顾清许不也是在那场牢狱之灾之后，才那么快长大的吗？
由此，他们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相似之处，在这一瞬间，顾清许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也许同病相怜，她感觉和宋承轩的联结更加深刻了。
顾清许牵住宋承轩的手，很轻但牵得很紧。她带着宋承轩踏上了一路开往派出所的公交车。
到了派出所，顾清许在接待处说明了来意之后，有人将她带到了一个女警官的工位上。
这位女警官顾清许认得出来，是当时负责程庆荣案子的警官。
顾清许起先打了招呼，“吴警官。”
吴警官正在处理文书，听到顾清许的声音，忙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着顾清许，淡声说，“你来了！”
她其实对顾清许的印象还不错，毕竟像程庆荣那样的人，还有人愿意为他料理身后事，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顾清许点了点头，“程庆荣的事情都结束了是吗？”
吴警官翻了翻手边的文件，递给她一张纸，说，“这是火化申请表，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代表认同火化，当然你也可以将程庆荣的尸体带回去，自行找殡仪馆，当然这都是你的权利！”
顾清许捏着那张纸，短短不过三四行字，也代表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就连肉身也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清许的神情有些落寞，微微抬头看着吴警官，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道，“那吴警官，尸检做过了吗？”
吴警官看了眼她旁边的宋承轩，欲说还休。
顾清许顷刻明白她的意思，蹲下身，轻轻抓住宋承轩的胳膊，说，“承轩，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和警察姐姐去说一些事情，你不要乱跑，知道吗？”
毕竟，程庆荣的事情多少涉及到犯罪，最好还是不要让宋承轩听到为好！
宋承轩乖乖点了点头，说，“清许阿姨，你放心，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吧！我会在这里乖乖等着你回来的，哪里都不去！”
这里是派出所，安全得很，自然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把宋承轩寄放在大厅，她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安顿好宋承轩，顾清许跟在吴警官的后面走到了一个办公室。
吴警官合上了门，看着顾清许，迟疑了半分，说道，“顾小姐，程庆荣的事情，我们都仔仔细细调查过了，确定是自杀无疑，也并不存在诱导自杀的情况出现，本来像这种属性明显的案子，就不用做尸检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安排人做了一次尸检，确实在他的体内发现了一些东西。”
顾清许愕然睁了睁眼眸，有些恍惚，“什么东西？”
吴警官蹙了蹙眉，“你也知道，像他们这种混社会的人，多少会沾染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不知道程庆荣答应你了什么，也许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对你后悔，最后才做了那样的选择。”
顾清许明白吴警官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确实，对于程庆荣那样的混混，追求刺激和欢愉，染上那样的坏毛病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顾清许还是想不通，要是程庆荣真的是因为没有控制住自己，毁坏了他要给顾明哲捐赠的骨髓，只能说明，程庆荣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但是一个十足的坏人，怎么会愧疚，又怎么会留了两百万给她，那两百万还是宋佑霖开的支配。
顷刻间，顾清许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她觉得不太可能会发生，但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可能。
她问了出来，“吴警官，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是别人逼他服用呢！”
吴警官沉吟一会说，“按照海城的治安和管理，这样的东西不是一般人会搞到手，如果程庆荣的圈子里有人走了旁门左道，搞到了这样的东西，成本也不低，用在程庆荣的身上也是浪费了！”
顾清许怔了一下，问，“如果是某个位高权重的人呢！有钱有势的话，接触到那些东西，是不是就会很容易？”
吴警官抿了抿唇，“顾小姐，你想想，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更加不会和程庆荣过不去了。像程庆荣这样的人，在下面当个马仔都不够格，怎么会有人花这么大的代价毁了他呢！顾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很关心程庆荣，但是我当警察这么多年，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了，有的人可能骨子里就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