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查案的缘由，楼里的鸨子认得姜芥。
“哎哟，这位小郎君怎么又来了！”
妙娘夸张地喊道。
她一句也没问上次那件命案的事情，当了这么久花楼里的老鸨，妙娘心里很明白，根本没有人会把一个青楼舞姬的死放在心上。
所以这案子查不查，她也根本不在乎。
若是能因此多招来几个像姜芥这样的客人，她反而更高兴。
然而姜芥上来便戳破了她的如意算盘。
“妙娘，我是来查案的……”
姜芥咳了咳，将手从妙娘的胸脯上抽开。
妙娘瞬间变了脸，皱着眉头看她，“查案的？”
“是……”姜芥提醒道：“就是上次你们楼里那位头牌，柳姑娘。”
“哎！”
妙娘甩了甩帕子，道：“她么！没爹没娘的！我们不过报个人命案罢了，查不查么……不敢麻烦您们！”
她的意思就是不用查了。
姜芥立即认真道：“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鸨子上次哭得可伤心来着……
妙娘又甩了甩帕子，娇声笑道：“奴家哭了她一场，也算尽了情分，别的不打紧！”
“哦……”姜芥点了点头，随即将大理寺的令牌掏了出来。
她举着令牌严肃道：“你打不打紧我不管，这案子我还是照查。”
“这……”
妙娘见了令牌，不得不先叫姑娘下去，面上露出气闷不耐的神色，“说罢，您想怎么查……”
还耽误她招待客人的功夫！
“唔……”姜芥沉吟一声，问道：“那个姬太尉，可也在你们这儿？”
她想借此见一见姬太尉。
“在呀，他是我们这儿的常客！”
妙娘一面说，一面领着姜芥上了楼上的暖阁。
李长渊的人从另一侧进了暖阁。
面对最近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的世子殿下，身后的侍卫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姜芥恰好正在上楼，二人在转角处的扶梯上错了开来，李长渊被对面的身影晃了一下眼，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世子殿下，老王爷从南蛮那边传了消息过来。”
身后的侍卫忽然报了一声。
李长渊收回目光，“拣要紧的说。”
说罢进了隔间。
姜芥随着裴娘到了柳姑娘生前的屋子，发现里头早已经住进新人了。
“这么快？”
她感叹了一声人心凉薄。
那头牌还没死多久呢，就有新人住进了她的屋子。
是个同样娇媚动人的女子，一把嗓音深得妙娘的真传，一开口把人的骨头都要叫酥了……
“听说世子殿下一会儿要来，你瞧我这样打扮行么？”
坐在镜子前的女子梳弄着头发，全然没发现鸨子领着姜芥进来了。
“咳咳……”
妙娘咳嗽两声，叫道：“茯苓，母亲来看看你。”
名叫茯苓的女子转身，一眼便看到了姜芥。
她上下打量一遍，见姜芥生得模样清秀，气质也不错，身上还穿着公服……就是身板儿小了些。
“这位小郎君是……”茯苓问道。
“是大理寺来查案的。”
妙娘笑道。
原来是大理寺的，茯苓面上闪过一丝不屑，没再看姜芥一眼，而起掐起头上的簪花，急匆匆道：“母亲……听说世子殿下来了，女儿快要赶不及了……”
“世子殿下来了？！”
妙娘大喜，忙推搡着她道：“那……那你快去！有什么吩咐的再叫我！”
茯苓挽着轻纱，一阵香风似的从姜芥身边飘走了。
李长渊也来了……
姜芥瞧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呆滞。
她还以为小祖宗没在大理寺这些时日去了哪里忙活……原来是上青楼来了……
不知为何，姜芥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