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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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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

梦境之中,漂浮空中看着不远处悬崖边上一人将那女人狠手退下悬崖,悬崖之上那男人脱落的面具,掉下悬崖的女人眸色中那惊恐和绝望,还有不远处那模糊的人影传来的惊悚而幸灾乐祸的笑……

一个场景,弥漫在虞姬脑海之中,纵然知道那是一个梦境,虞姬却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只能愣愣地飘忽在不远处的天空之中,看着那一幕重复重复又重复。可是那梦境之中的女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觉得她的心痛,传到了自己身上。

“滴答。”

下雨了……梦里怎么会下雨?

努力扑拉着睫毛抬眸,想要看看是什么境况,虞姬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睁开双眸看到的那张脸,竟然这么近。

虞姬惊呼未出,便被一张薄唇倾覆,呆愣之间,任由那薄唇游走在自己唇齿之间。

这感觉,好熟悉……

良久的思索走神,由着唇上那一丝清凉消失,虞姬才回过神来,带着那惊诧探究的眸光,看向床沿处俯身坐着,正用一只大掌轻抚自己额头的男人,“你是谁?”

那男人闻言微愣,随即收回大掌,满目宠溺地看着虞姬道,“退烧了。”

轻轻一语,虞姬才想起来,这男人是谁。惊诧之间,还未起身,又被那男人按回软枕躺着,“你身上伤口还没好,别乱动。”

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眸光,而且自己还险险陷入那温柔的目光迷失自我,但虞姬依旧本着本应有的态度,声无波澜道,“虞姬多谢楚王救命之恩。”

曹子衿听得虞姬话里那般生分冷漠,眸色微沉,“钦钦……”

曹子衿的话,虞姬竟听出了几分愧疚和期许,然而,脑中思索前后,这曹子衿与自己,除了家族大仇,似乎并没交集。思及于此,余光探看这昏黑的屋子,念着身上的伤,纵使胸中很意汹涌,虞姬还是心平气和道,“楚王认错人了。”

“钦钦,你是不肯原谅我么?”

这般迷离的神色,倘若不是面对自己,虞姬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思绪渐走,想起记忆里面前这人的所作所为,虞姬猛然之间,便从适才那险些沉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脑中迅速旋转,随之带着几分媚意,道,“楚王殿下何意?”

“钦钦……”

听得曹子衿那一遍一遍无力的唤,那沉眸之中泛起的点点光,忍着内心莫名腾起的几分刺痛,虞姬依旧柔媚道,“楚王殿下口中的钦钦,可是五年前不幸早逝的楚王妃?虞姬虽远在边城,却也听闻,楚王殿下与楚王妃伉俪情深,只可惜天意弄人,让您与楚王妃天各一方……”

“钦钦!”

曹子衿突然的一喝,虞姬唇角的笑意骤失,双眸微蹙,目光移至曹子衿胸前那暗紫金边处,敛去媚意,虚弱而沉闷道,“虞姬冒犯,还望楚王殿下恕罪。”

看着这连道歉都是一副轻佻模样的虞姬,曹子衿只觉得胸中气闷。

五年了,五年的相思之苦,她难道一点都没有?她可知道,在那一夜意外撞见她,听得她昏迷之中的喃语之后,自己内心有多欢喜。五年的坚持,如今终于有了回报。若不是看她昏迷痛苦,而自己还不知她身有何病,如何会以一封信作为交换再将她送与旁人?

好在如今她又回来了。尽管傻傻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可是,还是回来了不是?

可现在她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闭目沉默,良久之后,曹子衿将眸色之中的凄凄色收尽,倏然起身,居高临下冷冷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虞姬,声线冰冷道,“待你伤好,本王接你入府。”

一语说罢,又转身朝着屋外道,“进来。”

屋外的人闻声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屋门,奔走而进。见着曹子衿,忍着心急,端端行礼,“奴婢见过楚王。”

虞姬闻言,转眸看向那行礼之人,唇角微翘,她没事就好。

曹子衿目光探及虞姬唇角那抹笑,随之便带着那一身暗紫合着几分气愤离开屋子。

曹子衿走后,阿辛才松了一口气,连奔带跑到虞姬身旁,看着面色苍白的虞姬,眸中噙着的泪险些掉落,“姑娘,你怎么又受伤了?”

轻抬右掌,替阿辛拂去面上的泪痕,虞姬轻笑,“我没事,你还好吧?”

“阿辛没事。当日皇宫大乱,有几个贼人到了候殿,那些个贵妇人,险些遭难,好在京禁卫及时赶到,才救了她们。”

阿辛轻吮鼻头,带着眸中精光,看向虞姬,“姑娘可知道,阿辛在宫中看到了谁?”

“谁?”

“公子!当日公子可威武了,带着那京禁卫,将那些刺客全给就地正法了。现在公子已经是京禁卫副长了。也是公子告诉阿辛,姑娘你在醉仙居,阿辛才找来的。不然,阿辛真要急死了!”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虞姬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还好么?”

“公子么?还好。虽然受了些伤,不过是些轻伤,不打紧。还有一事,阿辛想告诉姑娘。”

见阿辛突然面色沉重,虞姬也心觉阿辛要说的事很严肃,“何事?”

阿辛泯唇,起身从窗探看,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跑回床沿,贴耳轻声告诉虞姬,“太子被软禁了。”

“什么?”

虞姬惊诧,阿辛连忙捂着舞姬,低声道,“宴臣殿出现的杀手,被认定是太子栽赃嫁祸给楚王,然后楚王在早朝之时,与太子对峙,太子势落,被责令在太子府中闭门思过,三月不能出门。”

好你个曹子衿,真是下手狠!堂而皇之利用这事,将太子软禁,那接下来,朝堂之上做主的,不就是只有他了?

“阿辛。”

“姑娘?”

“我养伤期间,想办法联系叶少臻和阿华,试试能不能找到皇帝养病的行宫具体地址。”

“姑娘想做什么?”

看着阿辛那闪烁的双眸半晌,虞姬只道,“亡羊补牢。”

房中的窃窃私语,曹子衿无心去追究,只是坐在醉仙居高阁屋檐之上,与身旁那一席红衣一道,手持玉杯,望月对饮。

“许久未见你会这么闲得喝酒了,倒是有些不习惯。”

玉壶轻放,看着当空那暖不起来的冷弦月,曹子衿也说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只是坐在一个地方,看着满城繁华,静静地喝酒。

曹子衿不答话,陆宸也不多言,余光落在高阁之下的车水马龙,“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了迟幼钦?”

曹子衿闻言,侧目看向身旁神情认真的陆宸,带着那低沉的嗓音郑重道,“她就是。”

“既然是,她为什么不承认?”

“陆晖怎么说?”

轻抬一气,再次两手撑着屋瓦,看向西移的弦月,陆宸无奈道,“陆晖说,伤未及要害,再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她的身份你最好好好查一查,别太早下定论。”

“何出此言?”

“陆晖说她身上有芙蓉城的味道。”

芙蓉城?

怎么会和芙蓉城扯上关系?难道是芙蓉城的人救了她?

“不管你怎么想,本少还是那句话,人死不能复生。别被人蒙蔽了双眼。”

陆宸说罢,在曹子衿再一次怒火腾起之前,果断朝内跳下,独留曹子衿一人,在那屋檐之上,继续失落。

唇上残留的温热,那熟悉的感觉,曹子衿绝不会认错。只是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岔子,或许,她掉落悬崖,缺失了记忆,还没有想起来。无论如何,现在她回来了,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好好保护她了,不会再将她推开……

至死都不会再推开!

“爷。”

身旁突然想起的沉声,催醒了曹子衿。

缓缓睁眼,曹子衿转目看向身旁这笔挺站在屋檐之上的银面男人,带着几分慵懒,“何事?”

“萧皇在别院。”

夜色匆匆,静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纵使是恋恋不舍,也只能先摒弃。不先把事做完,一辈子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将玉壶之中残留的酒水一饮而尽,曹子衿便带着那银面男人朝着别院飞去。

那一片林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风声萧萧。曹子衿到时,萧宏正闲适地坐在屋中,随手翻看着手中书,面上露出几分不可掩藏的惊喜神色。

萧宏认真专注的神色,落在曹子衿眼里,闭眼之间,曹子衿便走到萧宏身前,将萧宏手中书夺走,“萧皇不是应该和乌达单于回南疆么?”

萧宏见曹子衿如此珍视那本书,不禁啧啧道,“朕确实要回南疆,不过是明日。趁着还有些时辰,本想去府上与楚王对弈一局,不料楚王妃说,楚王不在。朕琢磨着,便寻了你那侍卫带了朕到了这儿。”

听得萧宏的话,曹子衿只面色暗沉看向屋口守着的银面人。

银面人接收到曹子衿的目光,垂眸道,“随风已回府。”

“如影,摆棋。”

屋口的银面人,正是如影。如影闻言,便轻车熟路在屋中寻到一副围棋,在软塌之上摆好棋盘,便自觉退出屋子,带上门。

萧宏,当了皇帝之后,与五年之前洑溪一见已大不相同。当日他还是个隐忍的皇子,如今,却已是一国之君,或许是权利足够大了,所以行事更无所拘束,那隐藏的能力,也渐渐凸显。下颚那抹黑胡,让这曾经入水般的男人多了许多稳重和阴沉的气息,更像一个在位者。

而萧宏的棋,比起五年前的畏手畏脚,也走得更如鱼得水,应对起曹子衿,也充满了自信。始终,萧宏是一国之君。魏国再强大,曹子衿也不过是一个手握大权的人臣,与他还是差了距离。

曾经萧宏以为曹子衿会在魏国皇帝病重之后迅速推倒太子,自夺帝位。可这五年来,曹子衿依旧仅仅是收拢朝堂权力,也是到了如今,才开始正式收拾那太子曹则烨。这叔叔当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输了。”